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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刚过,下着雨,天阴沉沉的,路上湿滑湿滑的,这些都影响不了李秀的好心情。

这时对面一辆车里飘出一阵欢快的歌声,“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李秀开着小货车,跟着哼唱着,拉着新买的设备,转过弯,车上了盘山路。

到了半山上,忽然一辆大货车从坡上飞冲过来,李秀避让不及,连车带人被撞得翻滚着往山脚冲去,李秀骂道,“我操你妈,你这…”话没说完就昏死过去。

李秀迷迷糊糊的醒来觉得自己躺在一张木板上,浑身湿漉漉的,感觉周围闹哄哄的。

李秀心想,难道自己还没死,被救了?可山下没有人家啊?李秀挣扎着想爬起来,脑子里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袭来,脑子里有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李秀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魂魄附在了一个跳河死了的,叫李秀娘的古代女子身上。

这是一个叫大兴的国家,李秀娘住在彭城县龙门镇、靠山村的一个山村里。

李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附在她身上,心里却害怕被人发现当作鬼怪再死一次。

李秀仔细回忆着原主的生平经历,觉得原主也太可怜了,四岁多就死了亲娘。

亲爹讨了后娘后就成了后爹,对李秀娘不闻不问,任由后娘经常辱骂李秀娘。

李秀娘大点了,后娘发现她力气很大,就把粗活重活都派给了她。

李秀娘被后娘磋磨得胆小懦弱,每天只知道像牛一样干活。

李秀娘十五岁多时,路过李家的周财看见李秀娘扛着一袋粮食走的飞快。觉得应该娶回家给小儿子做媳妇,就请媒人撮合,李秀娘和周诚定了亲。

后娘要了周家五两银子的彩礼,李秀娘十六岁时嫁到了靠山村的周家。

靠山村是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大村庄,良田好地多,和邻近的两个村庄比起来,算是个富裕的村庄。

半年后公公周财意外身亡,周母刘氏懦弱无能,周家大儿子周富当了家。

李秀娘嫁给丈夫周诚后才知道,后娘要了周诚家五两银子的彩礼,却没有置办一件嫁妆。

李秀娘被两个妯娌在背地里嘲笑,是卖到周家的。

对李秀娘来说嫁人后最幸运的是,丈夫周诚勤劳肯干,对她也好,夫妻俩婚后第二年有了儿子虎子。

虎子半岁时朝里招兵,村里有钱的人家都花钱免了兵役。

到了周家,周富却说周诚娶李秀花光了家里的银钱,才让家里没有银钱买名额,应该周诚去服兵役。一翻争执后,还是周诚应招服兵役去了,这一去就过了四年。

李秀在丈夫走后的四年里,带着儿子在周家艰难度日。

婆婆刘氏倒是个好人,但是帮不了忙。大伯周富,大嫂陈大丫两口子自私狠毒,贪财吝啬。二伯周全两口子是偷尖耍滑,自私自利。

李秀娘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像个陀螺似的忙个不停,没有换来一点好,在周家连周富的三个孩子都要欺负她。

直到去年清明过后,村里同周诚一起去服兵役的,族人周仁回来了。

李秀娘和婆婆刘氏赶去问讯后,周仁说,周诚去后第二年就编到少帅卫队里去了。

两人很少碰面,直到仗打完都没有见到过周诚,周诚可能已经阵亡了。

李秀娘听后伤心欲绝,不相信丈夫已经死了。

刘氏又去求族长打听周诚的下落,族长打听后说,衙门里没有周诚的阵亡名单,周诚失踪了。

李秀娘在家天天盼着周诚回来,就这样过了一年,又过了清明周诚还是音讯全无。

邻村的老鳏夫找到周富,愿意出四两银子娶李秀,贪财的周富和老婆陈氏劝李秀娘改嫁。

周富两口子费劲口舌,李秀还是咬死不改嫁,要留在周家等丈夫周诚回来。

周富两口子利欲熏心,想尽办法威逼李秀娘改嫁,走投无路的李秀娘跳了河。

李秀娘被人救起后,已经没了气息。

村民看到逼死了人,请来了族长和村长。

村长让人去周家拆了扇门板,把李秀娘抬了回去,周富让人把李秀娘放在了屋外空地上,聚在里面商讨怎样料理李秀娘的后事。

谁知道,古代的李秀娘已换成了现代车祸死了的李秀。

李秀想着回去是回不去了,好死不如赖活。

那就借此机会从周家脱离出去,带着小虎子出去过日子。

想好后,李秀从门板上爬了起来。

围在不远处的人看见李秀爬了起来,吓得四散逃窜,嘴里喊着,“炸尸啦!快来人啊…。”

一个孩子从门板前的地上爬起来,俊秀的小脸上挂着泪痕,浑身脏兮兮的。

孩子看见李秀从门板上下来站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过去抱住李秀,嘴里哭喊着,“娘,娘,我娘没死…”。

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心酸涌上了李秀心头,李秀心想可能是李秀娘残留的意识。

李秀伸手抱着孩子,心里对李秀娘说,你放心,我既然用了你的身子,虎子就是我儿子,我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不会再让人欺负他。

李秀觉得心绪慢慢的平静下来,李秀抱起虎子对他说,“别怕,娘没死,阎罗王说娘命不该绝,送娘回来了。”

虎子抱着李秀的脖子靠在李秀身上,还在不停的抽泣。

四散逃开的村民看见李秀抱着虎子,重新围了上来。这时族长和村长还有周家的人闻讯从屋里出来了。

李秀放下虎子,牵着他的手走上去跪在了族长面前,磕头哭道,“三叔公,您要为我们这孤儿寡母做主啊?”

虎子也跟着李秀磕头,哭着,“娘,太叔公,我要娘…。”

周围的村民有心软的看得跟着流泪,指着周富两口子说着,“丧良心,夭寿哦,把人往死里逼……。”

周氏族长对村长老婆许氏说,“快把李氏扶起来。”

又对李秀说,“李氏你放心,我为你做主。”

许氏把李秀扶了起来,族长说,“刘氏,周富陈氏进屋,许氏扶李氏去换身衣裳。”

许氏搀着进屋,李秀去屋里换了衣裤,许氏看着李秀屋里空荡荡的,问道,“秀娘,你和诚子结婚时办的家具哪里去了。”

李秀指了指周富屋里说,“大嫂搬去给冬宝用了。”

许氏听后叹气道,“秀娘,做人还是要强一点,你看你虎子,唉!你以后咋办?”

李秀说,“婶,我以后不会再任人摆布了我要分家,再在这家里过下去,我们母子俩都不会有活路的。”

李秀跪下对许氏说,“婶,求求您,帮帮我们。”

许氏连忙扶起李秀,“分家,你婆婆还在啊?再说你孤儿寡母的又能分到些啥哦。”

李秀说,“婶,我宁愿净身出户,也不愿再这虎狼窝里过。”

李秀撩开自己和虎子的衣裳,“您看看,这都是陈氏掐的。”

许氏看着李秀和虎子身上的新旧伤痕,“啊!咋有这么狠心的人啊!”

这时有人来叫李秀和许氏,李秀看着许氏,许氏拍了拍李秀,“走吧!”

李秀牵着虎子和许氏到了堂屋,看见周富两口子跪在族长面前,婆婆刘氏缩着身子坐在旁边,周全和老婆站在刘氏后面。

许氏走到村长旁边,拉了村长一下,两人去了屋外。

李秀牵着虎子走到族长面前行礼后站在那里,族长看着李秀说,“李氏,你可还好?”

“多谢三叔公,我好多了。”

族长和颜悦色的对李秀说,“你放心,以后没人再敢逼你嫁人,你就在家安心的抚养虎子。”

李秀拉着虎子跪下说,“三叔公,我要分家。”

族长看着李秀说,“你孤儿寡母的分家靠啥过活?”

李秀磕头道,“三叔公,请您成全我,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吧!”

这时村长从屋外走进来,在族长耳边说了几句话,族长听后,叹了口气说,“刘氏,你咋说!”

刘氏抬头茫然的看着族长,周富说,“三叔公,我娘还在,咋能分家。”

李秀道,“三叔公,我宁愿净身出户,也不愿再住这家里了。”

族长听后说,“你既然有如此决心,就成全你了,周富,你把口粮给李氏母子,农具也要分一套。

李氏母子既是净身出户,以后你母亲的赡养就是你和周全的事,你们以后不得找李氏母子的麻烦。

李氏你就带着虎子住到你二叔公那屋去吧!以后你二叔公和二叔婆他们一家,你们要按时按节祭祀。

还有屋后的荒地,你把它开出来种些粮食,添点口粮。”

李秀高兴的说,“谢谢您,三叔公,我记住了,虎子块谢谢太叔公。”

周富听后说,“三叔公,我家粮食都不够吃,最多给她母子一石粮。”

族长看着周富说,“最少一石半,快去量来。”

周富无法,只好拉着陈氏装粮食去了。

族长对村长说,“能子,你把分书写了,明天一早去衙门备案,去找人把那屋子修修,周全把粮食拉过去。”

说完就起身走了,李秀牵着虎子把族长送到屋外,族长摆手说,“不用送了,你收拾东西搬过去吧!”

李秀送走族长回来,村长已经把分书写好,村长按了指印,让李秀和周富兄弟俩也按下指印,一人给了一份自己揣着一份,就去找人帮忙去了。

李秀带着虎子把硬邦邦的被子和褥子捆好,母子俩的几件旧衣物收拾好。

李秀背着被褥提着包袱,牵着虎子从屋里出来,刘氏站在堂屋门口看着李秀母子,李秀走过去道,“婆婆,我们走了。”

刘氏木呆呆的看着李秀母子,没有反应,陈氏母子三人恶狠狠的瞪着李秀母子。

李秀牵着虎子出去,门口围着的人已经散了,母子俩往村尾二叔公家走去。

李秀记得在原主记忆里,二叔公家在村西头,房子坐北朝南,地方也很宽敞。

村西头只有三户人家,最西头那户就是二叔公家。

二叔公家屋旁有一片荒坡地,坡上倒是平整,只是山地贫瘠,一直都无人耕种,长满了野草。往上走又是一片黄泥山坡,再上去就是看见一座座山连绵起伏。

屋前十几米远有一条不到一丈宽的小河沟,河沟里的水是从上面的山洞里流出来的。一直流下去,流到前面的低洼处,就行成了一个个大水塘。

二叔公老俩口先后走了一两年了,二叔公以前在镇上给人做过账房,夫妻俩年轻时有过两个孩子,不知为何都夭折了,以后就一直都没有孩子。

二叔公不愿过继兄弟家和族里的孩子,夫妻俩死后,财产归族里处置,只有房子不知为何一直都没人买,就空在那里。

李秀牵着虎子,一路看过去,看到路旁有的是土墙茅草顶,还有些石头墙麦杆房顶,只有少数是砖瓦房。

路上有村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看到李秀母子都露出同情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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