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照着师诺诺,让她不得不从沉睡中醒来。
“姑娘—姑娘——”年迈的老人家梳着妇人发式,一身朴素的灰色布衣,脸色担忧的摇了摇师诺诺的身子。“别在这睡,你的列车快到了,先起来吧姑娘。”
师诺诺难受的揉了揉刺痛的眼睛,天地间全是漫无边际的白光,看不到尽头。
眼前的老人家是这天地里除自己外唯一的活物,不,或许……
师诺诺看向老人家脚底,洁白无尘的地上通天白光下,根本照不出影子。
师诺诺细细观察老人家的表情,询问,“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站台,没有轨道,哪来的列车。”
老人家一楞,“对啊对啊,要站台,要轨道,姑娘你千万别乱跑,马上就有了。”
话音刚落,以两人为中心,百米内出现了上世纪风格的破旧站台,隔着三米远还有一把木质长椅。
“可是,还是没有轨道啊。”师诺诺轻笑道。
“轨道没有就没有呗。”老人家嘟囔道:“你不上车,怎么知道要去哪,不知道去哪,这……这轨道该往哪。”
“您也要坐列车吗?”
“不坐不坐,我得守在这,亲眼看着你上车。告诉你啊,我……”老人家皱了皱眉头,一拍脑袋。“我忘了什么,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师诺诺拉着老人家到长椅边,“那您坐着想,想到什么告诉我。”
手是冰凉的,没有一点儿温度。
师诺诺暗中警惕,突然想起,“老人家,你还看见其他人吗?”
“没有其他人,这一站只能上一个人,你有朋友也想上车吗?”
“我不太清楚,我们还没商量好,或许他也来坐车了。”
“那你一会可以看看列车上有没有你朋友,这儿是极地上列车的最后一站了,要是车上没有的话,你朋友后面就上不了车了。”老人家说到这,东张西望了会低声道。“其实也不一定,只是到了后面的站台再想上车,可难了。”
“那下车呢。”
“下车?等列车出了极地,列车停了的话,姑娘你想下的话就下吧。”老人家笑道。“啊…对了,我是要告诉你,有个东西应该给你的,可那小家伙不知怎么没有给你。”
“小家伙?”
“对对对,就是送你来的那个小家伙。”
”您知道我身上少的是什么吗?”
“每个来这等车的人,身上都应该有个银色的牌子,上面写着的字每次都不一样,老婆子我也不认识字,不知道那是什么。”老人家拍了拍师诺诺的手心,安慰道。“姑娘,我儿子就在列车上当乘务员,不过不是你这列,听说他们那可以补办这个牌子。你可以在列车上找乘务员问问,有了牌子下车后才能知道去哪儿。”
师诺诺甜甜一笑,“我知道了,谢谢您。”
“姑娘你愿意陪老婆子我聊聊天就很好了,前几次来的不是又吼又骂吓我一跳,就是跑来跑去,害得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跟上看着。”
“那之前上列车的人您后来还见过吗?”
“隔三差五来一个,这么多年怎么着也有近万个了,倒是有十几个在极地中心又见过,不过基本没几天就被人从极地赶出去了,后来就没见着了。”
师诺诺还想问得详细些,却见老人家脸色变得紧张。
老人家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一把拉起师诺诺,催促道:“列车来了,快起来。”
远处行驶而来的黑色列车汽笛呜呜鸣叫着,车轮哐珰哐珰滚动着,是极为老式的蒸汽列车。
列车最后一节6号车厢停在了师诺诺面前,像个庞然大物一般对着她张牙舞爪。
“姑娘,快上去吧。”见列车来了,老人家神情放松下来。
师诺诺向上看了一眼,长腿一跨,上了车。一上车,便迎来了车上其余人的目光。
师诺诺扫视一圈,然后走到一个年轻男子身边坐下。
周崇砸吧嘴,“前七个全到了,诺诺你说列车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该不会的阎王殿吧。”
“你是怎么上车的。”师诺诺打量着车上其余人。
“啧!我昨晚在床上躺着,本来睡不着,结果一到十二点自个睡过去了,一醒来就躺在一片白光里,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我,吓我一跳。”周崇面露痛苦。“我一个劲的问他,他就是不理我。我说想往前走找找路,他就从兜里掏出一根绳子把我按趴在地上绑起来了。”
“你确定是从兜里掏出来的?”师诺诺似笑非笑。
周崇脸色一僵,就连声音也虚了不少。“诺诺是什么意思啊?”
“你看到刚刚站台了吗?”
“看见了……”
“我醒来的时候也是在一片白光中,周围什么也没有。”
“那站台……”
“突然就有了。”师诺诺无所谓道。“既然都要死神找上门了,那见到鬼也不是什么喜欢是了吧。”
周崇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有你这样的漂亮姐姐一起上路,不亏不亏。”
师诺诺看着6号车厢与5号车厢相连的铁门,问:“除了我们七个,你还看见其他人吗?”
“没有啊……我是6号车厢第五个上来的,后面是那个红裙子的女生。”
坐在师诺诺对面的女人神态自若温声道:“我是第一个上车的,第二个是这位……怎么称呼?”
顺着杜一佳的目光看过去,她对面的男人五十岁左右,一双眼光射寒星,他的面色灰白,眉毛和胡须变成花白色,失去了昔日的光泽,比从前在新闻上看到的他苍老了许多。
“我叫李正杭,你应该在网上看到过我的报道。”男人面露讽刺的看着杜一佳,说罢脸转向师诺诺的方向,一脸不想看见杜一佳的表情。
杜一佳面上强行挤出笑容,“不好意思,李先生,我并不怎么看新闻,也不太上网。”
李正杭冷哼一声,语气不好的回怼。“是啊,毕竟你有两个孩子需要你养。”
杜一佳脸色僵住,不安的坐在座位上捏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