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雨连连。
杨浩和落盈盈,以及郝大牛等人坐在温暖的篝火旁,吃着车队携带的干粮。
“老大,这庖老头做饭的手艺是真没的说,咱们这次出来带的干粮就是他准备的,别说拿以前那些又干又硬的粗饼比了,即使是路边卖的那些新鲜烧饼都远远不如这个。”
郝大牛大口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又咕咚咕咚的灌下好几口水,用手一抹满是食物残渣的下巴。
杨浩点点头道:“庖千泉的手艺确实不错,就是可惜他岁数大了些,身体不比你们年轻人,平常在厨房准备食物的时候你们还是要多帮衬着点。”
郝大牛豪爽道:“这还用大人说?咱们现在锦衣卫全体上下,除了大人之外就属庖老头的地位高,在咱们锦衣卫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怕大人笑话,在老家的时候,就是我亲爹我都没伺候得这么好。”
黄彦瞥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你贪吃?”
郝大牛瞪大了眼睛:“你就不贪吃?”
黄彦冷笑一声,拾起一块柴火,填入火光渐暗的篝火底部,篝火再次焕发出耀眼的光芒,驱散周围的寒冷湿气。
郝大牛见黄彦一脸嫌弃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杨浩是他顶头上司,他不敢顶撞。
你黄彦呢?靠着我才得到千户地位也敢如此嚣张?
下一刻,直接撸起袖子就一圈朝着黄彦的脸上招呼过去。
“哎呦,郝大牛你玩真的是吧!”
黄彦吃痛,一拳被打在地上,用手揉了揉肉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颊,不复以往的镇定。
“打的就是你!”郝大牛压身而上,再次一拳头挥出。
“郝大牛,你可别太过分了,是不是以为我真就怕了你?”黄彦勉强躲过,见郝大牛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下手越发狠重,顿时也起了火气。
两个人二话不说便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锦衣卫们也纷纷抽过来看热闹,这次杨浩带过来的锦衣卫多有官职在身,所以看见这一幕后倒也没有手下般的拘谨,反而更像是同僚中的玩闹,一个个正在旁边指指点点。
“郝大牛,打他的脸啊!打他!”
“黄彦,别打他胸口啊!他郝大牛横练功夫,全身上下就属胸口和后背最抗揍,你打那里不是白费力气吗?”
“对对!打得好!”
杨浩看见好正在地上不停翻滚,拳拳到肉,往狠里招呼的两个人,整个人也来了兴趣,看的是有滋有味。
他拍拍手,唤来身边的一名锦衣卫。
“来人,把马车里的美酒拿出来一坛,赏给最后赢的那个人!”
郝大牛和黄彦听到杨浩的话后,打斗起来更是卖力,两个人拳脚相接,在营地内四处打斗,连带着周围的锦衣卫都跟着气氛高涨,在一旁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代替其中一人亲自上场。
杨浩饮用的美酒,那可是锦衣卫专供。
除了杨浩和张进酒这个私下的“锦衣卫”之外,锦衣卫的人可是早就垂涎已久,却可苦于没有品尝的机会。
落盈盈坐在火堆旁,眉头紧蹙。
身为女子的她本就性情好静,如今在这锦衣卫的营地中,又只有她一名女子,能够耐着性子待在这吵闹的营地本就不易。
现在杨浩看见手下打斗,不仅不加以阻止,反而在一旁煽风点火,这种举动更让落盈盈有些无法接受。
“杨大人,你就是这般教导手下的。”落盈盈讥讽道。
“你个弱女子懂些什么,老老实实弹你的琴,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干涉了。”杨浩摆摆手,也不生气。
在他眼里。
锦衣卫的人可以信任,可以用。
张进酒为人讲究道义,只要他杨浩不违背大是大非,真的做出人神共愤的疯狂行径,张进酒就不会背叛他。
但是从天下第一庄要来的那四个人。
天下第一厨师,庖千泉因为其地位特殊,得好好对待,不可怠慢。
一方面因为其掌控锦衣卫的伙食,锦衣卫日常中肯定是离不开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其岁数太大,不小心对待也不行。
至于剩下的三个人。
天下第一歌姬和天下第一舞女,姚雪姚月。
杨浩暗中一直在派人悄悄监视,基本上她们就算是偶然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穿过锦衣卫的层层守卫,把消息传递出去。
基本上属于可理可不理,有贼心没贼胆的阶段,不管也罢。
而落盈盈势单力薄,能力也稍显不足,对他杨浩根本造不成任何危害。
说白了,杨浩就是把她当成了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闲来无事叫过来弹琴演奏一曲,好吃好喝的养着就是了,谁会和这样的一只玩物去计较。
这时,一名锦衣卫来到杨浩面前。
“大人,不远处有情况。”
杨浩挥挥手,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郝大牛和黄彦低声朝着对方骂了一句,也松开手,纷纷退下来。
杨浩问道:“怎么回事?”
来报的锦衣卫说道:“刚才负责值夜的弟兄们在不远处发现火光,经过探查,原来是一处小山庄正遇到一群贼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对方人数众多,弟兄们怕打草惊蛇,没敢轻举妄动。”
杨浩想了想,问道:“他们实力如何?”
这名锦衣卫答道:“看样子应该都是些流寇匪徒,没有武功在身,手中的兵器和马匹也是些不入流的货色,论其战斗力,也就只能劫掠些手无寸铁的贫民百姓,和普通官兵比较都要差上不少。”
杨浩站起身,拍拍衣角沾染的泥土。
郝大牛和黄彦早就停下了交手,带人靠了过来。
“大人。”
杨浩看了郝大牛和黄彦一眼:“前边发生的事情你们也听见了,你们有什么看法?”
郝大牛直接抽出绣春刀,义愤填膺道:“我郝大牛最看不惯这群为非作歹的恶贼,像他们这种垃圾我过往都不知道杀了多少,要我说现在就让我带人过去,保证一个活口不留。”
杨浩笑了一声,像是抚慰般地拍了拍郝大牛的肩膀。
杨浩转而看向黄彦:“黄彦,你呢?”
黄彦却是冷静许多,从听到消息开始到现在一直很是沉默。
在他看来,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永远除不尽,也扫不净。
根据他曾经独自行走江湖数十年的的经验,无论是何等事态,除非事关自身,不然能不管就不管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惩恶行善,到最后很多时候只不过是理想主义者的自我满足罢了,最后莫不要说从中得到什么,弄不好甚至很有可能把自身都搭进去。
黄彦略作思量,委婉地说了他的看法。
“我们此行目的与此无关,这小山村又不可能出现关联朝廷高官的重要案件,我们锦衣卫没必要对与皇帝无关的事负责。”
杨浩还没等发话,郝大牛却是忍不住了。
“好你这个黄彦,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你这贪生怕死的性子,真是让我瞧不起你!”郝大牛指着黄彦的鼻子恶狠狠道。
“我这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在判断利弊。”黄彦瞪了他一眼,反驳道。
“放他娘的屁!你分明就是怕死,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郝大牛扯着嗓子,大声怒骂道。
“行了,别吵了。”杨浩抬手,制止了二人。
然后,杨浩将刚才传递消息的锦衣卫点了过来。
“郝大牛,黄彦你们二人各带十人,去那个小村庄处理一下吧,注意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要放跑了不该跑的人。”
黄彦和郝大牛互相看了一眼。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