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退后一步，诧异地望向归海一刀。

关于杨浩，他们护龙山庄早就有了大量相关的情报，并且一直暗中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归海一刀还有什么可问的？

更不要提方才在大殿内，包括铁胆神侯在内，他们几人还一直商讨将来该如何对付杨浩，压制住已经有些成长朝廷内数一数二庞然大物的锦衣卫。

“一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觉得我们和杨浩数次敌对，已经把他划为了护龙山庄的重要敌人，但是事实上，我们很少正面与他认真接触过，对于杨浩的想法和目的实在了解得不多。”

“一刀，杨浩是和你说了些什么吗？杨浩此人狡猾奸诈，是护龙山庄有史以来最难对付的敌人，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归海一刀因为幼年的经历，早就对上官海棠暗生情愫，甚至还经常会在暗中收集上官海棠的不少私人物品。

记得当时与五毒交战，昏迷的归海一刀手中还紧紧握着上官海棠丢失的白色玉佩不肯松手，被上官海棠发现，惹得两个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在护龙山庄，若说真正能够让归海一刀毫无保留信任，甚至能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对方的人，也就只有上官海棠一人。

归海一刀面对上官海棠的怀疑，和她对杨浩赤裸裸的敌意。

归海一刀数次嘴唇轻启，最终还是选择讲话咽了下去。

上官海棠对来说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但是他内心深处还隐藏这多年来都不敢忘记的使命，那是他能一直在生死边缘坚持下来最重要的原因。

当上官海棠数次提醒归海一刀千万不要轻信杨浩的话语，免得被其欺骗，随后离开护龙山庄后。

张进酒暗中传递的话语，不停在归海一刀的脑海中回响。

“我家大人让我传句话，他很看重你，你若是愿意离开护龙山庄，选择加入锦衣卫，大人便会告诉你当年你父亲归海一刀死亡的全部真相。”

“当然，你某一天如果碰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即使牺牲一切也想保护某个人的时候，你同样可以来到锦衣卫，我家大人对你的这个承诺长时间有效，归海一刀，你仔细考虑考虑吧。”

……

锦衣卫。

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后。

杨浩身上受到的伤才勉强恢复了大半，这期间镜湖山庄的后续事宜都由黄彦打理，一切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非常顺利。

霸刀在报仇后，心事已了。

他本想彻底退隐江湖，却被杨浩以朱无视失去了无痕公子和镜湖山庄，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苏盈盈和他本人，若是不想苏盈盈某日忽然毙命，最好和她一起留在锦衣卫的理由说服。

最后和苏盈盈商讨一番后，同意留在了锦衣卫。

杨浩得知霸刀点头，锦衣卫再添一员顶尖高手后，也是大大方方地将北镇抚司交给了霸刀，放出了一小部分权利。

如今锦衣卫日益壮大，人数近万，整体实力隐隐已经超过前任苏海任职时期的锦衣卫。

即使杨浩不亲自管理锦衣卫，锦衣卫也能够正常运转下去。

只是让杨浩佩服的是，前日朝堂之上，朱无视还真沉得住气。

镜湖山庄被尽数剿灭，就连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也损失了不少人，才侥幸逃脱黄彦和郝大牛的追捕。

在皇帝的质问下，朱无视一口咬定镜湖山庄是无辜的，杨浩他才是以莫须有罪名制造冤案的罪魁祸首，其行为天理难容，护龙山庄愿意再次彻查此案。

可惜，朝堂上曹正淳和杨浩合力，站在同一立场。

其中镜湖山庄的地下暗室中还搜出了不少被拐来的良家少女，其中无痕公子使用过的某些刑罚手段更是简直让人发指，锦衣卫有物证人证，即使朱无视想要辩解也是白白费力。

皇帝与杨浩心照不宣，上来就默认了镜湖山庄的罪名。

当场大发怒火，强烈表示了对镜湖山庄，这种恶势力的厌恶与唾弃。

他不仅对查清苏海被害案，铲除镜湖山庄这一大祸害的杨浩表示了赞赏，赏赐下来了不少的宝物，还对皇宫内的侍卫也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清洗，除了极少部分的厂卫之外，全部都换成了锦衣卫，以此来表示他对锦衣卫的看重。

至此。

谁都看得出，这朝堂上早就已经变了天。

原本掌控着护龙山庄的铁胆神侯朱无视，与东厂曹正淳之间的势力争夺已经落下帷幕，成为了历史。

如今大明的第一权臣，非杨浩莫属。

而曹正淳看到朱无视第一次败北的如此干脆利落，心中大喜，更是时常来到锦衣卫与杨浩二人月下对饮，回忆往事，好不自在。

在那之后，曹正淳的气色都带着好了许多，脸上常带笑容，现如今的模样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如同一个慈祥的老人，看起来不知道有多和善。

“杨指挥使，这次天下第一刺客杀无赦，还有江湖中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无痕公子，他们二人都丧命与你手中，你这次的行动，简直如同断了朱无视的一条臂膀，干得实在是漂亮！”

“来来来！让我敬你一杯！”

曹正淳在庭院里的木亭里，主动站起身，为杨浩倒满酒。

“哎，曹公公客气，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如此。”杨浩笑了笑，站起身，抬起酒杯回礼。

杨浩知道曹正淳在民间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

他私下没少干一些天怨人怒的事情，是个实实在在的该死宦官，光是从在民间的老百姓们偷偷把他叫做曹阉狗，便足以看出百姓们对其的痛恨。

现在锦衣卫已经壮大，东厂的必要性已经不像过去那么重要，对付护龙山庄东厂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作用，并不是非要不可。

可这朝堂还需要曹正淳来制衡朱无视，皇帝也暂时离不开东厂。

平心而论，先不论曹正淳本人如何。

至少曹正淳从认识杨浩开始，就从未亏待过他。

真的可以称得上是要什么给什么，无论是人手、财宝、职位、还是其他条件，基本上是只要杨浩开口，曹正淳就敢答应，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给的足足的。

从最开始便不是以手下，而是以平等的朋友身份互处。

说实话，要是让杨浩翻脸不认人，一刀就弄死他，杨浩还真下不去这个手。

纵然曹正淳有万般不好，可对杨浩却是没的说的。

杨浩喝下酒杯中的酒，暗自打量着眼前的曹正淳，思绪飞转。

曹正淳杀是不能杀，但毕竟曹正淳年纪已大，就算无痛无疾，不在战斗中受伤死亡，估计也活不了太多的年头。

杨浩已经开始琢磨着，要不是找段时间寻个机会。

让东厂彻底失势，然后偷偷将曹正淳带到一个山清水秀，无人知晓之地，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后半生，也算是偿还了两个人之间的情谊。

曹正淳正沉醉于与朱无视敌对的胜利喜悦中，自然是没有杨浩脸色变化。

“杨指挥使办事向来靠谱，这一点我曹正淳是深深体会了。”

“你我联手，何愁护龙山庄不倒，朱无视啊，朱无视，我现在是越发期待你失败的那一天了。”

曹正淳笑吟吟地再次倒满酒杯，抬头望向天空中皎洁的皓月，满头白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更为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