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弗兰的事臣妾也有责任,定会给宫里一个交代。”
李淳楹转过身,一脸惭愧的道。
萧长空正静默的打量她。
眼神很直接,也很深邃。
像一汪望不见底的深潭,又犹如那翻滚的暗青海水,藏着深海恐惧。
也就是一瞬间,他又收回了注视。
仿佛方才所见,根本不存在。
“宫里的交代就不必了,这小陈子是长宁宫的人,皇后既然处理了便自行向太后复命,”萧长空扔下这话便大步而去,只留愣在原地的李淳楹。
长宁宫的太监!
李淳楹眉心一跳,总觉得刚才自己往坑里跳了。
罢了。
萧长空就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她要是不来,也会将这些送到凤寰宫。
“娘娘,现,现在怎么办啊?”画眠看这场景,也有些急慌了。
李淳楹看她这样,有些想笑,“慌什么,处理好了就向太后复命。”
人全部走了,另一侧的假山石处,走出一道身影。
正是萧宸之。
看完了这出戏才转身离开。
……
李弗兰在凤寰宫醒来就埋在被褥里痛哭,那哭声传开,住在后宫的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我不活了!让我死!”
李弗兰哭喊着要下榻撞向柱子。
丫鬟和宫人都拦着。
不停的劝导。
越劝越来劲,恨不得再扬高几个声调让整个宫里人都听见了。
李淳楹走进偏殿,见她还来劲了,冷声道:“让她撞,撞死了大家也清静。”
宫人们瞬间放开了手,只有李府的丫鬟死拽着李弗兰。
李弗兰红着眼看向李淳楹,通红的眼里有埋怨和恨意。
仿佛那个害她的人就是李淳楹。
李淳楹微微皱眉:“现在把她的东西收拾好,不必等天亮就将人送出去。”
“姐姐?”李弗兰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李淳楹冷冷看着她,“自打你进宫来,做了什么,你自个清楚。若是再留你,不用三天,我们李家的脸面也不用要了。不,现在你已丢尽了李家的脸。”
李弗兰眼泪掉得更凶:“姐姐怎么能怪我,明明是宸王,对,是宸王陷害我,那个太监是宸王找来的,姐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把宸王捉起来……”
李淳楹了悟,原来萧王安排宸王在这边。
奈何男主光环强大,怎么也陷害不了他。
还反被男主捉住了长宁宫的太监当替死鬼。
男主就是男主,做了这些事又全身而退。
谁也不知道这其中还掺和了他的手笔。
“你可有证据证明?”
李弗兰一愣,然后急道:“我可以证明,就是宸王把我打晕了送进船中,然后把人掳来陷害我!”
“你觉得到了殿前,谁会信你的话?”李淳楹也不欲与她多说:“你的病还未愈,先好好歇着,明儿晨时就出宫。如果你想要让别人盯着你出去,可以等天明了再走。”
是不声不响的走,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走,由她选。
李弗兰跌坐在地上,眼泪不停的掉。
李淳楹出殿后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安慰声。
……
晨时,天还未大亮,李弗兰就被强行塞进了马车送出宫。
一路上,李弗兰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回到宫里将这些人踩在脚下!
同时在心里边也怨恨上了李淳楹。
她这个妹妹受了天大的委屈,身为皇后的李淳楹却什么也不做。
待李淳楹有事时,且看李府会不会帮她。
李弗兰一路上已想好了如何编排李淳楹的不是。
然而她不知,李淳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李淳楹就坐在凤寰宫里,等着女主于舒琊。
李家。
李弗兰被急送出宫,接到宫里递出来的话,李泓和江氏急得不行,亲自到大门等着人。
见到马车就忙迎上去。
满脸病色的李弗兰一出来就哭着向江氏扑来,江氏疼得心肝都缩到了一起。
“母亲,女儿清白全被毁了,姐姐也不肯帮我。”
江氏怒得铁青了脸。
“宫里传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
没等李弗兰的话说出来,李泓就忙让母女俩进院子再说。
李弗兰从宫里急送回来,李家的人多少能猜测到一些。
在背后,对李弗兰骂了好几遍,府里还有未出阁的小姐在,她这么坏了家里的名声,以后让他们李府的小姐如何寻个好人家。
进屋后,李弗兰躺在榻上,对着李泓夫妻添油加醋的说了宫里发生的事。
听得李泓脸都青紫了。
江氏怒火升天,连李淳楹也一起骂了进去。
“兰儿,你放心,为父定会进宫向你讨公道。我李泓的女儿,绝不能被人平白欺辱了。”
听到李泓的话,李弗兰心里好受了些。
江氏留在屋里安抚受惊的李弗兰歇下。
李泓出来,准备上朝。
李泓的嫡子李棹歌从自己的院子出来,“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李泓简单的将李弗兰在宫里受人陷害的事同他讲了一遍,李棹歌闻言就皱紧了眉:“当真是宸王所为?会不会是弗兰她误会了?”
“兰儿是你的妹妹,怎么你还不信她说的话?为父这就进宫向你妹妹讨公道。”
“父亲,您糊涂了,”李棹歌将李泓拉住:“枉您还官居九卿其一,怎么就没看出些不对劲?”
尽管看出了,也被李弗兰受辱的事冲昏了头。
李泓沉着脸,道:“为父先进宫早朝,再到你妹妹那边打听清楚情况。”
李槕歌点头,“是该问问她的意思。”
……
于舒琊被萧王拦在了宫外,李淳楹并没见到于舒琊。
反倒是等早朝散了之后,李泓就出现了。
看满脸不虞的李泓,就知道他心里窝着火,等她解释李弗兰的事。
“父亲早朝就过来了?”
“为父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就想问问兰儿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淳楹叹道:“弗兰回去后怎么说?”
“你不要管她说什么,为父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李弗兰的事,他刚才早朝出来时,被同寮接连的问起,脸都快臊肿了。
“父亲可有问过我当时在哪?”
李泓一愣,皱了皱眉:“难道你不是在宴上。”
“我被萧王锁了起来,魏嬷嬷他们就在场看见了那位内侍以太后的名义支走我,等我好不容易脱困了,赶过去时弗兰就出事了。她对我嚷着是宸王陷害她,却无证据证明是宸王所为,父亲觉得,我是不是要带着人闯宸王府把人揪出来?如果父亲希望我这么做,现在我就可以随父亲一起去把陷害弗兰的人揪出来毒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李泓被这话说得直愣眼。
“那,那也不能这么鲁莽……”
“所以父亲只关心弗兰,却不曾理解我在宫里的处境?李家现在不仅帮不了我,把弗兰放在宫里,还有可能加速我的死亡。我自然是心系李家,可李家也得让我这个皇后喘口气。”
李泓被说得哑口无言,看着眼前的女儿,也生起了不少愧疚。
“是为父鲁莽了,这次的事,你处理得很好。”
“近段日子,让弗兰好好养病,暂时别入宫了。”
李淳楹又叹了口气。
李泓也不好再指责李淳楹,也没敢问李淳楹在宫里还发生了什么,有些灰溜溜的走了。
李淳楹站在殿门看着远去的李泓,慢慢收起了丧气又可怜的神情。
她与李家的利益是相互的。
刚才那话,是在告诉李泓,李家不能没有她,但她可以没有李家。
让李家知道,她李淳楹也不必非李家做靠山不可。
李泓刚走,后脚魏嬷嬷就从外面回来禀报道:“娘娘,于二小姐来了!”
女主终于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