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尴尬了。

刚才回过头来的时候，洛南发现这两个女孩都已经醒了一小会了。

都怪考虑用什么墙体装饰考虑的太久，浪费了时间。

不过没过多久，洛南就掌握住了这两个人在面临这种状况时所采取的态度：德丽丝很显然对他是感到敬畏和恐惧的，而对这方面不甚了解的安娜似乎更多的停留在困惑和好奇的这个阶段。

另一方面来讲，安娜的社会地位和出身也决定了她不会轻易对他人示弱。

那么，洛南要做的就是稳定德丽丝对他的敬畏，并且尽可能的让安娜也被德丽丝先入为主的带入到类似的情绪之中。

在这个过程里，洛南选择用安娜的社会地位来强化德丽丝对他的敬畏——尽管这样似乎稍微有点对不起安娜，不过从拉罗什安保公司夺权事件的进度来看，估计就算他不说，德丽丝很快也会通过新闻或者赏金单得知安娜的真实身份。

另一方面，洛南选择让德丽丝来向安娜解释目前她遭遇的状况。

一来，这能让洛南不至于说太多的话以至于有损威严，二来也能让德丽丝的情绪充分的感染安娜。

而在这个过程里，洛南也在思考着自己的解释。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现在你和我一样，都成为了被这位存在眷顾着的人，”德丽丝说道。

“这对我是有好处的，对吧？”安娜歪了歪头，“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不会——天使的声音附在洛南的耳边，偷偷对他说道。

毕竟他的本质更加接近于行走人间的堕天使盖德瑞尔，而不是单纯的恶魔，因此自然也不会因为力量的分配和渗透而引起像恶魔崇拜者一样夸张的副作用。

“这恕我无法解答，”德丽丝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刚受到......对，没错，受到眷顾。”

“不会，”洛南简短的回答道，“德丽丝，我的眷属，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个事实。”

她的话语颤抖且不连续，不安的眼神和肢体动作也不断显现，这都在昭示一个简单的情况：她并不能接受自己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恶魔的附属。

尽管她并不会因此出言反对，但长此以往，这终究会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但洛南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她——同时，这也是洛南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的必要步骤。

“请容许我向你们报上我的名号，”洛南说完刻意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德丽丝面部表情从惊讶到困惑的变化，“我是堕落的守护天使，盖德瑞尔。”

“恳请您宽恕我的无知，”德丽丝低下头去，语气中又多了一分畏怖之情，“我所阅览的典籍中，并未包含有关于您的尊号与身份的知识，也未曾记载过尊名为‘天使’的异界种族，请您原谅我的冒犯........”

果然——洛南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又或者说绝大多数人都根本接触不到有关天使的知识。

但这样说的话，那男人又是从何得知“盖德瑞尔”这一尊号的呢......

这称号，是不是在某时曾在这片大地上传播开过？

不论如何，现在不是对这件事刨根问底的时候。

利用对方对未知之事的恐惧和敬畏，配合上双方知识上的空层，现在正是洛南正式稳定自己地位和确认二人对自己看法的好时机。

“抬起头来，德丽丝，”洛南用沉稳的嗓音说道，“我的名号还未在这大地上传播，学者对我的族人也一无所知，因此，你所表现出的无知并不出乎我的意料。”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穿透世界的狭缝，刚刚来到这里的全新种族吗......？

德丽丝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头来。

这样一来，许多让她困惑的事情终于能够有合理的解释了。

根据她的猜测，他之所以表现的如此低调，可能就是和刚刚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处在在这个世界建立基业的状态，而这也是为什么她这种无名小卒也能成为被选中之人的原因。

就像记载中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恶魔们一样，伪装数十年后，他们的势力才连同如今人人皆知的一切展露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恐惧，”洛南接着说道，“以尊名为证，我并非指示信徒眷者大开血肉祭坛，以腐化更替肉躯的邪祟存在。因此，坦然接受这一切吧，眷者。”

那把枪——还有上面“被清理的脏东西”......

莫非这位存在自身，事实上是与恶魔信徒及其眷属为敌的存在？

“遵从您的伟大意志，”德丽丝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深鞠一躬。

“净化那些贪图力量以致坠入深渊、以魂做契的腐败邪祟，就是在这世间行我的道，”洛南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待到功德完备，恩赐自会降下，那火器便是我赐予的证。”

仿照着脑海里存留的神秘学经典的语气，洛南尽可能用那种略带晦涩难读之感的语气讲述着。

果然！

听到洛南的话，德丽丝内心中一股欣快感伴随着不安和背德感的消灭而释放而出，勾的她嘴角都上挑了起来。

她没有成为自己宣誓就职时发誓要消灭的存在！

相反，她与和她立下的誓言一致的伟大存在定下了契约，而这多么令人欢欣，又多么令人感到庆幸！

这一刻，德丽丝发自内心的为自己误打误撞所受到了眷顾而感到快乐。

不，不是误打误撞，这一切盖德瑞尔大人一定自有规划！

想到这里，德丽丝的表情便更加欢愉了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仔细观察着的洛南收入视线。

......看来，她终于在思想上征服了她自己。

总有一种在搞诈骗或者洗脑之类更糟糕的事情的感觉啊。

算了，只要不利用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应该就算不上做了件坏事吧......

“请问......我也可以受到恩赐吗？”就在洛南在心中感叹眼前这自我征服的情境的时候，安娜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我对这些还不是很了解，但是我——我想变得更强！”

这倒是符合洛南对安娜的判断。

“自然可以，”洛南看向她，点了点头，“只要时机恰当。”

正当他想要再想些什么说的时候，安娜头顶悬着的银色星光突然微微闪动了起来。

透过星光，洛南看见一个穿着通身白甲的士兵，正在用极其慢的动作，用那只装甲手套触碰着坐在皮质座椅上的安娜的肩膀。

那动作慢到在他眨眼几次之后，看上去也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的程度。

时间的流速不一致，这里面的时间流速非常慢——察觉到的洛南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