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汹涌着拍打着宝船的侧板。
黄须男子两指一番,平平无奇的木船骤然间越水而出,穿过隔膜。
玩家们上来的时候,他抽空瞥了眼逐渐掩匿在暮色中的屏障。
不声不响,甚至不见任何异象。
黄须男子心下更觉骇然。
太苍界有如此无形无踪的阵法吗?
黄须男子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掌心微动,超载的宝船平稳地升至上空。
秒司机拉着小伙伴们一起感受这神奇地一幕。
黄须男子看着玩家们新奇的模样,纳闷道:“你们没有飞行过吗?”
自然是有的。
不过在游戏里还是头一回。
千山鸟抓了抓脖子,不确定道:“嗯……我们还没筑基,暂时飞不了?”
这么说没有问题吧?
玩家们点点头。
黄须男子狐疑地看着他们,“看着不像啊……”哪家宗门会把护山大阵的密钥交给几个连筑基都不曾的弟子?
疯了不成?
元嵩不自然地杵了把黄须男子,示意他不要多问。
士族宗门千千万,谁家还没有点隐秘。
黄须男子识趣闭口,不再试探。
夜幕初临,傍晚地余温还不曾彻底消退。
在玩家们的指引下,宝船一路疾驰,不过瞬息之间,便到了城门口。
妄城内自然是不允许驰乘法器的。
秒司机遗憾地从船板上下来,犹不尽兴道:“你们那位还在入定的朋友怎么办?”
黄须男子翻手祭出一架独轮推车,指着道:“用这个吧。”
说着,独自进了船舱将一个鹤发童颜的男子抱出来。
刚好吴方接到消息赶来。
玩家们与他打了个招呼,在知晓执事堂那边并未有其他吩咐后,同他们告辞,先行回去自己的住处。
来到岛上月余,吴方一家一直有一种跌入梦境的不真实感。
如今见到好友,这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感激地同元嵩致谢道:“当日若非嵩哥,小弟一家只怕是还得陷在困顿之中。
元嵩摇摇头,并不居功,“我不过是顺手出了把力气。要谢,你也当谢弟妹才是。”
“嵩哥说的是。”吴方笑道:“如今小弟家中大小事宜也都悉数交与她作主,瞧着的确更胜我往常。”
元嵩笑着锤了他一把,同他介绍道:“这位是天道院的大椿道友,与我相识多年。早前我与他们二人在小君山重逢,听闻我要来看你,便一道来了。”
吴方恍然致歉道:“多有怠慢,还望道友莫怪。”
大椿朗声道:“久别重逢嘛,自当理解。”
吴方拱了拱手。元嵩继续道:“另一位是掩月楼的灼光君。眼下尚在入定,不便惊扰,方弟多担待。”
吴方颔首道:“这是自然。”
说着,又忙唤二人随他进城安置。
·
另一头,得知咔嚓一刀四人仅用一天的时间,便将规划路段的路障全部清完的消息。
玩家们沸腾了。
都是新生,凭什么只有你们如此的秀?
学生们膨胀的互相鼓励——人家做得到的事情,大家一样可以!
次日凌晨,天还朦朦黑,玩家们早早便起床做任务。
老师们快感动哭了。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要是肯用到课堂上,他们的奖金何愁……
由于学生数量太多,玩家们的课程只能错开来上。
于是乎,当吴方带着元嵩去往执事堂的时候,刚好遇上一批状若疯癫的玩家,正急匆匆地往课堂方向赶去。
元嵩惊讶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吴方笑道:“赶着去上课吧。”
虽然他也不甚明了,这群不知何时到来的异士,为何成了无名宗弟子,又为何需要上课,但并不曾多问过。
元嵩明悟地笑了,“这是迟了啊。”
吴方点点头又摇摇头。
元嵩纳闷。
吴方笑道:“弟子们不单要每日做功课,还要出城去劳作。他们应当是才从城门外回来。”
元嵩惊讶道:“这是为何?”
吴方道:“石长老吩咐下来的,具体原由我也不大清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说着,不多时便到了执事堂。
石柏依旧是坐在那方玉石长凳上。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回正殿中央还多了一套祥云纹路地青石长桌。
石桌两边各自呈列着数张牛角椅。
示意二人坐下,石柏跳过寒暄地步骤,直接问元嵩,“元道友觉得我这无名宗如何?”
元嵩一时间被她问的摸不清头脑,但还是据实道:“瞻云就日,自是极好。”
这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石柏继续问他,“若是定居如何?“
元嵩拒绝道:“元嵩已有师门,怕是要叫石长老失望了。”
他四处漂流惯了,并没有在一个地方久留的打算。
石柏轻哂一声,与他直言,“非是如此。”
她道:“无名宗门庭不茂,我有意派遣弟子出岛,为宗门择徒。”
元嵩了然一笑,颔首道:“是我多想了。”
对于这话,石柏并不多解释。
她确实有意招揽元嵩,却不是现在。
“不过我确有一事想拜托元道友。”
元嵩道:“石长老但说无妨。”
“说来惭愧,无名岛地势偏远,不说外人兴许不曾听说过,便是宗门内的的弟子们也从未出过岛。”说罢,石柏状似不好意思道:“不知可否劳烦元道友一趟,代为向导?”
吴方默然捏着手心。
只作听不懂她在说瞎话。
元嵩思衬片刻,道:“跑一趟倒是没什么。”
他本来也没什么事,左不过寻些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四处飘荡着。
“就是不知石长老有何要求?”
“嗯——”石柏煞有其事道:“若说要求,只一点,人越多越好,不拘修行与否,只要他们愿意跟着一起回来,无名宗全都收下。”
元嵩讶然道:“这是为何?”
钱多烧的慌吗?
石柏不好说系统出品的课经是个人都能练,只好胡扯道:“寻仙问道讲得多是机缘二字。若他有这心,那便是与我无名宗有缘——即便他眼下未蒙仙缘,但谁又能说得准将来的事?”
元嵩觉得她在异想天开。
修行一途虽讲机缘,但天资根骨已然决定了大半的仙途。
君不见多少半路修士,往往还没来得及筑基,便一命呜呼了。
可见她说的信誓旦旦,到底又是善缘一桩。
元嵩暗叹了声,记下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