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整个应天都陷入了混乱。
皇帝班师回朝之日遭遇刺客追杀,不免让人怀疑有内官与外敌勾结。
于是皇帝下令封锁了整个应天,让朱高煦带领着五城兵马司全城搜捕。
一时间,至朝廷高官,下到黎民百姓,都是人心惶惶。
倒是朱瞻壑闲了下来,接连几天都呆在汉王府内,将近些年所发生的事情捋了捋,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壑儿!又看书呢?”
朱瞻壑转身,看到了一个面容姣美的妇人,正是自己的母亲、朱高煦的正妻——韦妃。
虽然在下人看来,韦妃这个主子并不好伺候,但对自己的儿子丈夫,韦妃照顾得堪称无微不至。
朱瞻壑前世家庭关系十分淡漠,如今有韦妃照顾,倒也感觉到了些许温暖。
他微微一笑:“闲的没事做,就看看书呗!”
韦妃把下人切好的水果放下,嗔怪道:“你这孩子也是的,仗你也打了,书你也读了,就是不知道表现自己。你看人家朱瞻基,没做成多少事情,但人家知道在老爷子面前表现啊,你看把老爷子哄的,太孙之位都快到手了!真要算起来,他哪点比得你?”
她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不过也不怪你,朱瞻基是在老爷子跟前儿长大的,你爹虽然整日吹嘘他最像老爷子,但也没见老爷子高看他几分。”
朱瞻壑不由微微一笑,这几日他也发现,韦妃十分喜欢碎碎念,不过他丝毫不讨厌,反而能感到丝丝亲切。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
“我回来了!”
转头一看,果然是朱高煦龙行虎步,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朱高煦一进门就把袜子脱了,双脚搭在桌子,嘴角微微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他是军伍出身,虽在皇室,却丝毫没有皇室众人的矜持,行为举止都豪放得很。
韦妃皱着眉头:“几天没洗脚自己不知道啊?赶紧穿回去,我让下人给你打水洗脚?”
朱高煦不依:“你男人我奉皇命忙前忙后几天,你就让下人给我洗脚?”
韦妃嗔怪:“行了行了!你最辛苦,我给你洗脚成了吧?赶紧把鞋穿,你不嫌臭我还嫌臭呢!”
朱高煦这才忙不迭把鞋穿,乐呵呵道:“这还差不多!”
吩咐下人把水烧好端过来,韦妃这才问道:“你一回京就忙得家都不回,事情忙得怎么样了?查出幕后主使了没?”
朱高煦摇头:“没查到,老三说那些刺客点子硬的狠,怎么审都没开口。幕后主使也很狡猾,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听到这些话,一旁的朱瞻壑咧了咧嘴角。
没查到?
没查到就对了!不然你把自己供出去?
不得不说朱高煦还算有些心机,培养靖难遗孤这件事儿连自己老婆都瞒着。
这倒也对,毕竟这世界没人比他更懂自己老婆嘴有多碎。
韦妃则是不悦道:“人都没查到你还得意什么?看你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把幕后主使一窝端了呢?你就不怕老爷子不高兴?还让我给你洗脚?不洗了,等水端过来,你自己喝了吧!”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朱高煦一脸无语:“关键是幕后主使么,就是一小小的刺杀案件,就算查出来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韦妃好奇:“那你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朱高煦晃着脚,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回京的时候,我提前察觉到了刺杀的迹象,所以献计让爹提前返回,让反贼扑了个空。”
“这样好啊!”
韦妃点头,这个时候水也烧好了,她一边为朱高煦除去鞋袜,一边说道:“这么一来,就算查不到反贼主使,过错也算不到你头。”
她眼珠转了转,恍然大悟道:“算不到你头,可不就算到老大头了么?整日说他监国卓有成效,结果老爷子刚班师回朝就遇到了这事儿。”
朱高煦哈哈大笑:“可不是嘛!前脚刚刚发生了刺杀事件,后脚老爷子就把我们哥俩叫到了宫里,冲老大那是一阵发火,把老大吓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
他把脚放到热水里,舒服得龇牙咧嘴:“我就在旁边说想要封锁应天,查幕后主使,但老大不愿意交兵权,结果老爷子当场就把五城兵马司的兵符给我了!”
说到这里,他心中不无得意,老大监国卓有成效又如何?自己只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便让爹狠狠地骂他了一顿,这智谋世谁人能敌?
“原来如此!”
韦妃笑了,五城兵马司负责的可是应天全城的治安,权柄极大,也难怪丈夫会这么高兴。
朱高煦继续说道:“结果老大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老爷子当场就火了,问他是不是怕被查到同党所以才不交权。老大直接被吓瘫到了地,一个囫囵字都说不出来。要不是朱瞻基那小子替老大求情,估计老爷子当场就治老大的罪了!”
说道朱瞻基,朱高煦忍不住看向一旁拿着书旁听的朱瞻壑,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也没办法,谁让老大的儿子会表现呢?再看看我们的儿子,读书武艺哪点比朱瞻基那小子差?结果一点都不知道表现自己,今天救驾都磨磨唧唧的,这还怎么比?”
他原意就是让朱瞻壑在护驾时好好表现,结果朱瞻壑心不在焉的,实在有些气人。
韦妃也有些痛心疾首,不过还是维护道:“做人那么喜欢表现干什么?老爷子眼睛明亮着呢,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壑儿的优秀?”
朱高煦有些不开心,但知道自己夫人是个护子狂魔,只得小声嘀咕道:“那也得让老爷子看到才行啊!一直躲在角落,指望老爷子眼神好么?”
朱瞻壑:“……”
他正了正色,沉声道:“爹,我觉得这件事,你被胜利冲昏头了!”
朱高煦眉头拧了拧,这臭小子大半天没说话,刚开口就怼你老子?
是仗着亲娘在这边,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不然别怪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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