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藩!
就是发配到偏远地区,远离京城,当一个闲散王爷。
只能靠着一部分税收混吃等死,军队和政务一概不准插手。
可以说,只要就藩,就彻底与皇位绝缘了!
一想到这里,朱高煦就既委屈又悲愤。
朱瞻壑在一旁看着,倒是没有任何心理波动。
对朱棣提出的处罚,以及朱高煦的反应,他早就有了预料,并未超出掌控。
朱棣怒不可遏:“你刚才不是说,什么罚都认么?”
“胡说!”
朱高煦梗着脖子,满脸赤红道:“我只说认砍头,可没说认就藩!你要真想罚我,你就砍了我吧!反正我不就藩!”
说罢,直接把刚才的剑托到朱棣面前,咄咄逼人道:“你砍了我吧!现在就砍了我!”
“你!”
朱棣怒极,这他娘的才是老二,这滚刀肉的味儿太冲了,刚才乖乖认错的那个怎么可能是老二?
他拿着剑,咬牙切齿道:“难道你还想跟你大哥夺皇位不成?”
朱高煦愤懑道:“什么叫我跟大哥夺皇位?谁说皇位就必须是他的?都是你的儿子,凭什么所有东西都是他的?就凭我晚出生几年么?你这就是偏心!既然这样,你还把我生出来干什么?正好,现在把我砍了一了百了,省得以后有人跟大哥争皇位!”
“你,你!”
朱棣气得浑身颤抖,手里的剑有好几次都差点朝这逆子脖子砍去。
一旁的朱瞻壑却是微微一笑。
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可以说,这次带朱高煦来认错,就是为了等这么一句话。
因为这次认错,本来就一定能得到朱棣的原谅,所以认错本来就不是朱瞻壑的目的。
他的目的,就是让朱高煦说出这句让朱棣想要砍人,但绝对不会砍下去的话!
都是儿子!
凭什么他有的,我不能有!
为什么要等这句话?
因为太子和王爷有区别,但儿子和儿子没有!
果然,朱棣纵使气得浑身发抖,可终于还是把剑丢在了一旁,一脚踹到了朱高煦的屁股:“你现在就滚到宫门跪着,不到天亮不准起来。然后滚回你的汉王府,三个月之内不准出门,若偷偷出门让朕知道了,打断你的狗腿!”
朱高煦拍了拍屁股的尘土,怒不可遏道:“跪就跪!”
说罢,怒气冲冲了就出了大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
朱棣瞪了一眼在旁边一眼不发的朱瞻壑,也是一脚踹了过去:“跟你爹一起跪着!”
虽然都是一脚,但踹到朱瞻壑屁股的一脚明显要轻得多。
朱瞻壑咧嘴一笑:“好嘞!”
爷俩刚走,朱棣的脸的怒气便消失不见,反而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虽然仍然对朱高煦抱有怀疑,但这种放不到台面的东西,只要沾就有可能砍头,寻常哪个王爷敢直接认错?
他不由想到刚才儿子说的话:这几日我整天都在做噩梦,梦见爹哭着把我送到刑场,梦到大哥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我!实在不堪折磨,所以来认罪!
至少在老二心中,父子兄弟间的亲情,还是大于皇位的!
好儿子啊!
一念及此,朱棣心情大好,自刺杀开始到现在一直憋在胸口的闷气也终于吐出来了。
“小鼻涕!”
小鼻涕踩着小碎步赶了过来:“皇!您吩咐!”
朱棣摆了摆手:“取酒来!”
“是!”
小鼻涕赶紧将酒取了出来,叹气道:“汉王还真是不懂事,大半夜的还惹皇生气,您少喝点,喝多了伤身子!”
朱棣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生气的?”
小鼻涕愣了一下,刚才皇帝训斥汉王的时候他离得远远的,虽然没听清说的什么,但也能听出皇帝是动了真火的。
况且,现在汉王还在乾清宫门口跪着呢!
可是看现在皇帝的神态,哪里还有半分发怒的迹象?
他不由有些迷惑,都说圣心难测,他跟着皇帝侍奉了这么多年,竟然还看不出皇帝的想法。
朱棣哈哈大笑,便兀自饮起酒来。
平时酒量大好,今日却只饮了三杯,便有一股股困意袭来。
绷了好多天的心弦一松,很快就睡了过去。
……
翌日,日三竿,父子俩这才勉强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出了宫门。
他们昨晚戌时便跪在了门口,现在已经辰时,跪了近六个时辰,四条腿都快废了。
再加跪了一宿没睡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但父子俩一个比一个高兴,互相搀扶着,哼着小曲儿就回家了。
耿直归耿直,但在权利的旋涡中挣扎了这么多年,谁还没长两个心眼。
当朱棣只是罚三个月禁闭的时候,父子两人就知道,这次乾清宫来对了!
当时朱高煦的愤怒,的确有一部分是发自内心,但大多还是故意演给朱棣看的。
一路没有马车,父子俩就这么搀扶着走回了汉王府。
朱高煦一脚踹开门,扯着嗓门道:“夫人!夫人!快给我锤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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