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帝御驾亲征归来,行刺圣驾失败,这近二十天的时间,孙若微每天晚都会梦到曾经的兄弟姐妹血洒长街的场景。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道愚蠢的命令。
北征军大胜凯旋,无论是斗志和战力,都处于最巅峰的时刻,可偏偏这个时候,面派自己这些人去刺杀皇帝。
这本来就是以卵击石!
就算皇帝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就算长街两侧埋伏无数弓箭手,在那些北征军的保护下,也不会又一支箭矢能射入皇帝的一丈之内!
更何况……
皇帝的车辇里面根本没有人,人家早早就预料到了自己这些人的举动!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自己这些人的性命、血泪,在面人的眼中,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这些天,她一直想着去营救同伴,却被孙愚严厉呵斥。
孙愚饮了一口茶,缓解了胸口的烦躁,咬牙说道:“面若是指派我,我也会往里跳的,我们再跟朝廷作对,你去问问他们所有的人,当初当此刻的时候,谁想过能活着回来!”
“可是……”
孙若微不甘道:“难道我们习武十年,为的就是这么白白送命么?”
孙愚怒道:“有什么值不值的!你赶紧去查一下,那些被抓的兄弟有没有自尽,要不然下一个跳火坑的,就是你我!”
“你我……”
孙若微神情悲戚,她以前怎么都没想到过,兄弟被捉,大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解救,而是逼迫他们赶紧自尽。
她正准备说什么,却听见一连串的拍门声。
“开门!开门!”
实木做的门,被拍地咣咣作响。
孙愚脸色大变:“你快藏起来!”
这些天官兵日日都在追查刺客同党,查到自己这里是早晚的事情。
可孙愚纵然早有准备,真到事到临头的这一天,还是不免心惊肉跳。
“不!我去开门!”
孙若微直接拨开了他的手,径直朝大门走去,直接拿下了门栓。
“哐!”
门被大力推开,出现了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被众多锦衣卫簇拥着的,是一位英武俊朗的青年,身材挺拔英姿勃发,一看就是久经战阵之人,偏偏眼神却随和温润。
孙若微错愕了片刻,微微微低下头:“不知诸位大人近日来此所为何事?”
朱瞻壑神情平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刺王杀驾,全城搜捕!你们这谁是管事的,劳烦!”
孙若微不由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孙愚:“爹!有大人要搜店!”
此刻孙愚已经坐到了软塌,身盖着毯子,一副久病未愈的模样,赶紧拱手道:“大人!老朽疾病缠身,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说着,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准备迎接。
朱瞻壑云淡风轻地扶住他的胳膊,顺便摸了一下他身下的床褥,淡笑道:“身子孱弱就不要起起坐坐了,一直活动容易闪着腰!”
闻言,父女俩顿时脸色一变。
孙愚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床褥,自己刚坐下,哪来的半点温度?
他顿时心头一紧,手心也是渗出了丝丝汗水。
孙若微年轻,没见过这阵仗,更是吓得面色苍白,不过还是强装镇定:“大夫说我爹这病不宜久卧,刚才活动了活动,刚躺下!”
“如此甚好!”
朱瞻壑微微一笑,转身看向众位锦衣卫:“搜店!动作轻点,莫要损坏器物!”
“是!”
众锦衣卫纷纷应道,随后便四散开来,在店内搜查起来。
朱瞻壑则是看向孙若微的装束:“劳烦小哥带我参观参观!”
“大人,请!”
孙若微捕捉痕迹地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勉强笑道。
朱瞻壑点了点头,便跟随她一起,在店内转了起来。
孙若微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还笑道:“大人!那些刺客都抓到了么?这些天应天城内风声鹤唳,再不把他们抓完,很多小店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朱瞻壑淡淡一笑:“怕是抓完以后,很多小店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孙若微愣了一下:“大人,这是何意?”
朱瞻壑笑道:“前些日子便查到不少刺客同党,借助开店掩人耳目,把他们抓完,那些店自然就开不下去了,你说是不是?”
孙若微笑容顿时一僵,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开个玩笑,何必如此紧张!”
朱瞻壑意味深长地看他了一眼,随即扫视了一圈。
有了他的命令,锦衣卫搜查的动作很轻,但依旧无比仔细,没有放弃任何一个角落。
孙若微随手打开一个箱子说道:“大人你看!我们这里都是古玩,最大的箱子也就这么大,怎么可能藏人呢?”
朱瞻基摆手笑道:“那可不一定,在锦衣卫当差这么久,我见过的戏法可不少,你想听么?”
孙若微连忙说道:“大人愿意帮我长见识,是我的荣幸。”
这些年她这个店不是没藏过人,不过藏人的办法并不高明,只是运气好没被搜到而已。
她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年轻的锦衣卫头会主动跟自己说起这些,这不是专门提醒自己防患于未然么?
她心中决定,等会凡是这位提到的方法,自己坚决不用。
朱瞻壑缓缓开口:“诏狱你知道么?”
孙若微愣了一下,勉强一笑:“锦衣卫的招牌,自然是知道的!”
诏狱的凶名,即使最凶恶的狂徒也会为之闻风丧胆,行刺圣驾的刺客同党又都关在那里,孙若微岂能不知?
“前些日子,我的一个同僚在城北一家店铺搜到了刺客同党,那人身材纤细,就差不多藏身于这么小的箱子。”
说着,朱瞻壑指了指地的箱子:“后来我同僚便连刺客带着店里的伙计都押到了诏狱,审问他们幕后主使是谁,不过那刺客死活都不愿意说,店里伙计也紧要牙关。我同僚见他们那么喜欢在箱子里藏人,便把他们都装入了箱子。”
孙若微愣了一下:“这么小的箱子,除了体态特殊者,其他人应该都装不进去吧?”
“装的进去!”
朱瞻壑神色转冷:“两个箱子装一人便可!”
听到这话,孙若微只觉胃里狠狠一抽,险些吐了出来,只能拼命忍住,忍得面色惨败汗水直冒。
朱瞻壑微微一笑:“你倒也不比如此惊吓,此手段虽然血腥,但你得这么想啊,在诏狱里面,活人可比死人痛苦多了,你说是吧?”
孙若微心头一揪,面色苍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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