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凤有些不忍。
可瞧着自家男人嘴唇的血红,到底没敢再护着狗蛋。
大叔公不知想到了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你大爷爷当年头一次赌被发现了,跟你一样前头拒不认错,后来被逼着认的。”
“你们到底是怨我们老李家太穷,不够你赌博花用,是不是?”
大叔公说着猛地将木尺子拿起,重重的打在八仙桌。
“啪!”一声巨响,惊得小丫小宝忙往陈莲花怀里躲。
许玉莲刘菊花生怕大毛被吓着,结果一看,小家伙双眼正定定的盯着大叔公哩,大眼睛圆溜溜的。
他的脑袋,翠鸟也一动不动的歪着脑袋看大叔公,也就尺子落下时,翅膀张了张而已。
两人都觉得惊奇,不过这可不是惊奇的时候。
大叔公深吸了口气,看着依旧不言的狗蛋,突然竭力的呼喝:“是不是?!”
狗蛋缓缓摇头,依旧低着头,却不吭声。
李国富恶狠狠着:“大叔公,狗蛋赌博,按我爹的意思,就得把手剁了喂狗。”说着他红着眼看李国盛,“国盛,你去把刀拿来,我来剁,我,我,我亲自剁!”
闻言徐美凤再忍不住:“李国富你疯了?狗蛋可是你亲儿子!”
狗蛋也难以置信的直起身子:“爸,我不要,我不要…”他摇着头吸着鼻子眼泪哗啦啦落了下来。
李国盛却不管他们,去了灶间将菜刀拿了进来。
眼见着李国富接过刀,徐美凤立马尖叫了起来:“李国富你敢!狗蛋可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熬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你,你…你敢剁,我就跟你拼了!”
话音刚落,她却只瞧着李国富将左手张开,放在桌,菜刀高高抬起,狠狠剁下。
徐美凤怔了下,惊恐的扑去:“李国富你疯了吗?”
狗蛋也吓傻了。
小亮大丫忍不住出声:“爸!”
所有人都被李国富这一下吓住了。
整个堂屋里,也就大叔公跟李国盛还算镇静。
一个是历经沧桑,近七十的高龄,历经清末、民国、内乱,到如今国家初定,杀头的事都瞧过,更别说剁手指头。
一个是战场厮杀过,死人见得多了,这点小伤口不足为奇。
可尽管如此,瞧见李国富这般,还是震撼了片刻。
大叔公猛地吼了声:“赶紧让老廖头来一下,小亮,你快去!”
“哦哦。”小亮白着一张脸冲了出去。
李国富紧紧咬着牙,将菜刀放下,一把推开徐美凤,忍着痛拿起那截被砍断的手指,走到狗蛋面前,蹲了下来。
“狗蛋你看,剁下来的手指头就是这样的,你仔细看,就是这样的,剁掉手指的手是这样的。”
他居然还笑,居然还笑的出来?
徐美凤被推搡着,幸好大丫扶住没倒地,一回头瞧见李国富这样,被吓到了,惊恐的捂着嘴呜呜哭出声来。
狗蛋更是被吓的倒在地,很快裤子一热,尿了。
似乎是羞愧,又似乎是懊悔,狗蛋很快嚎啕大哭了起来。
刘菊花看李国富的眼神很是复杂。
前头分家时他们三兄弟咄咄逼人,她大概能猜出是李国伟劝的,但李国富这个身为大哥的不点头,李国伟根本闹不起来。
他太自私了,根本不顾念她当初嫁过来那么辛苦将他们兄弟拉扯大的情分,更别说跟国盛的兄弟之情。
可这样一个顶顶自私的人,却愿意为了儿子剁了自己一根手指头…
刘菊花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大抵,人都是有软肋的吧?
李国富虽然她看不顺眼,对两个儿子是真的好,是疼到了骨子里。
小时候亲娘被卖投了河,亲奶被卖没了踪影,他跟弟弟都差点卖给了人牙子,房子也都卖了没了住的,他是恨赌博的,不忍心对儿子下手,就只能对自己下了狠手。
刘菊花叹了口气,看着李国盛,再看看大毛,一阵欣慰。
国盛自小就耿直厚道,大毛打小就懂事,可不像这狗蛋,还赌博,还用大丫的彩礼钱去赌,怎么不天呢他?
“大哥,你别这样,吓着狗蛋了。”李国伟瞧着这一幕,忍不住提了一句。
李国富扯了扯嘴角,缓缓站起身:“吓着就吓着吧,傻了也比去赌博的好,傻了我就养他一辈子,不娶媳妇当光棍也没啥,总比赌博好,总比赌博好!”
嚎啕大哭的狗蛋总算一抽一抽的说话了:“爸,我改,我以后肯定不赌了,我真的改。”
李国富眼中似乎冒出了亮光来:“真的?”
“真的,爸,我不赌了,再也不去陈老三那儿,我,我,我发誓,我要是还赌,我下地让毒蛇咬死,山就,就滚下来摔死,我……”
徐美凤闻言就扑了去:“狗蛋你别说了,娘信你,娘信你,你别说了!”
一家人很快抱在了一起痛哭了起来。
程芳却幽幽的问:“大叔公,当年爷爷也是这样的吗?后头还是把整个家都输了?”
徐美凤跟李国富的身子就是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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