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她打断了彦行还没说出口的想法,严肃的语气让他立马认真起来。
“是,小姐。”
彦行看着唐湘顾瞬间冰冷的脸,心里忍不住的去揣测她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唐湘顾看出他在思考什么,问道。
“小姐,属下听闻……陈王殿下也会去,前些日子您说,让属下防着陈王,想必那日,便是陈王派出的黑衣人吧?”他试探性的问道。
唐湘顾淡淡的点点头,“确实是他的人,往后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就都来问我吧。”
曾经她没想过要与自己的手下交谈过多,毕竟在军营中,每个将士都只会服从命令,从未询问过什么。
可她忘了,彦行不是那些军营中的将士,在筇州这个陌生的地方,更像是她的一个伙伴。
一步想错,满盘皆输。她不希望他有疑问都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摩,不如直接询问,坦然告知。
“过些天便是诗书会了,既然萧珉要来,你就可以白天出门了。”
彦行疑惑地问道:“陈王来了,属下不是更应该躲起来吗?万一被陈王的人发现……”
“你不必担心,萧珉的人不会来筇州。”
虽说太子萧珣也在筇州,但这个时候,几乎全部的眼线都在筇州聚齐了,他一个默默无闻,不夺分毫锋芒的闲散王爷,若是被发现他也带了探子来,岂不是这些年精心营造的假象都功亏一篑了?
算算日子,此时萧珉应该已派人去盯着快要回京的恭王。
“小姐,您怎知是陈王害的您?”彦行小心翼翼的问道,知晓这不是他该问的,但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
唐湘顾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复他,只说:“此事牵扯甚多,你以后不必再问了,只需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医馆与院子连通的门后,昨晚的男子正悄无声息的听着二人的对话,虽然二人的声音很轻,但传入他的耳中却是一清二楚。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他还在脑中思索的时候,唐湘顾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她看着男子疑惑警惕的神情,莫名感到有些熟悉,“你方才在干什么?”
男子十分镇静,从容不迫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我妹妹什么时候能醒来?是不是醒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就算她的身体好了,但你的身体还没好,你得照顾她,她又得照顾你,你们不如在医馆中好好休养。”
见男子点了点头,唐湘顾便去查看女孩的情况。
后背的伤口依旧红肿,好在是冬季发炎不是很严重,用了些药后,脸色也在慢慢恢复。
但女孩身形纤瘦,想来一直都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所以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大夫,这是药钱。”男子摊开手,掌心碎银子下的几枚铜钱,被他磨搓的如同清洗过一般,干净反光。
唐湘顾拿起一文钱,道:“够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安诚,在下安诚。”
名字很陌生,但人越看越眼熟,眼神亲切熟悉,像是战场上整装待发的将士,但少了一分狠戾,整个人更像是山中拔羽弃喙的雄鹰,在泥泞中重生。
安诚见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谨慎地问道:“可是有何不妥吗?”
唐湘顾收回了目光,道:“没事,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若是有事,你可以去找彦行。”说罢,拿起桌上的几包药离开了医馆。
临近三月,筇州的街上还与过年时一般热闹。
街上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嬉笑打闹着,见唐湘顾走来,乖巧让路。
唐湘顾拎着药包,走进与往常一样清冷的八方客栈。
店里小二见到她进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快她一步走到楼上敲开了房门。
“汪小姐,我正准备去医馆取药呢,您怎么就送来了,往后我去拿就是了。”边安接过药说道。
“我闲来无事,正好出来走走,顺便给你们送药,萧公子近日如何?”
“我家公子还是老样子,但就是不愿在屋子里休息,这不,方才又出去了。”边安说着,将她请了进来倒了碗茶水。
唐湘顾端起桌上的茶水,淡淡抿了一口,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听你和你家公子的口音,不像是筇州的,为何大过年的不回去,还留在这么冷的地方?”
边安嗐了一声道:“我家公子是京城人士,出来走亲访友时途径筇州,谁曾想,此地入冬竟如此之早,本是要回去的,但大雪封山,路途遥远,便留了下来,听闻三月有个诗书会,我家公子也想凑凑热闹。”
“我听汪姑娘的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姑娘为何在此处行医?”他说着,仔细观察着唐湘顾。
唐湘顾淡淡一笑,眼睛如同一轮弯月,眼神也比先前的柔和,“你在筇州这么久,应该也听说了些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边安似是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小人还以为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不知姑娘可有想过找寻家人?我家公子人脉甚广,想必不出几日便有消息。”
“不必麻烦了,正是因为不可能寻到,所以留在了这里。”唐湘顾说着,稳稳放下茶碗,站起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天寒地冻,让你家公子少出去些吧。”
京城将军府外
两辆华丽的马车后,跟着几十名随行的家仆,阵仗浩大,引得周围百姓驻足谈论。
“唐大小姐不是刚没吗?怎么唐府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唐二小姐的阵仗,弄得也太大了些吧。”茶摊上,一个妇人胳膊上挎着菜篮子,像是看热闹般,与同伴坐了下来。
摊位的老板端来茶水,也看着唐府门前说道:“如今这唐二小姐和陈王订了婚,过不了多久便是陈王妃了,阵仗自然要大些。”
“可我听说,唐府两位小姐打小关系就不错,怎么这唐二小姐连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嗐,这谁知道啊,事情刚出来的时候,唐二小姐是哭啊闹啊的,但这几日也不知是怎的,每次我见她出来,都是笑容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唐大小姐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