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婆听后不禁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拿起拐杖什么话都没说走进了里屋。
安诚和边安也愣了一下,随后向萧珣问道:“殿下,此人该如何处置?”
“方才不是说要放了我吗?”川断挣扎着问道。
萧珣斜睨着他,冷冷道:“边安,带他出去,别脏了院子。”说罢,起身拢了拢袍子,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不等川断喊叫,这次安诚直接将他打晕交给了边安。
筇州,客满楼中。
深夜,章斌坐在桌案边,房中并未点有蜡烛。
一个护卫从窗外悄无声息的翻了进来,抹黑走到他的身边,禀报道:“因城中还有许多太守大人的人,所以属下只大致摸清了筇州郊外的地貌。那日太子出现的树林中,有一口枯井,井下是一条暗道,恐怕太子就是通过那条暗道在两地穿梭的。”
章斌听后在黑暗中想了想,说道:“你带了几个人去搜查?”
护卫道:“将军放心,都是我们的人。”
章斌略一颔首,“先不要将此事告知唐将军和皇上,也不要放任何人进八方客栈,对外一致宣称太子病重不宜见人。还有那口枯井,派人堵上。”
半个多月后,六月初。
药方虽有显著的效果,但日子太赶,导致涑州瘟疫并没有好转之相。
涑州客栈内。
“王爷,张太医的方子实在不适合那些已经病入膏肓的百姓。”唐湘顾看着桌上那张萧珉交给她的药方,极力劝阻。
萧珉态度坚定不移的说道:“重病还需猛药医,你照本王吩咐的去做便是。”
唐湘顾皱着眉,没有收下药方,“王爷,重病是需猛药,但这得看情况而定,涑州染上瘟疫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岁的百姓,用此药方,确实在一个月内病情便会好转,但好了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并会出现其他病症,而且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突然换药,恐怕会”
“眼下能让涑州瘟疫在月中好转的方子只此一份,若是到月中依旧如此,本王唯你是问。”萧珉不耐烦的看着她,将药方甩到了地上。
唐湘顾见状,知晓自己多说无益,捡起药方后,便去到了后院。
这时,逸飞从客栈外走了进来,将一封从宁川送来的书信交给了萧珉,脸色凝重的禀报道:“王爷,八方客栈被严防死守,没有打听出半点消息,筇州郊外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宁小姐至今音信全无,属下无能,还请王爷责罚。”
萧珉听后,再看着信上的内容更为恼怒,强压着心里怒火,问道:“父皇派来的人到哪儿了?”
逸飞道:“回王爷的话,已经到云州了,不出四日便能抵达涑州。”
萧珉隐忍的握紧拳头,将手中信封扔到了桌上,“宁国公竟将一切罪责推给了本王,自己倒是摘的干干净净,跑到父皇面前去哭。传话下去,既然宁国公如此心急,那定是已派人去寻宁三小姐了,让我们的人回来,不必去找了。”
逸飞回道:“可是唐小姐已经请怀化将军帮忙找了,需要属下派人告知唐小姐吗?”
“现在涑州人手不够,不用去告知唐初姚。云州可有何异样?”萧珉问道。
“回王爷的话,顾太医日夜都在府里照顾顾老夫人,并无任何异常。”逸飞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略显急忙道:“从前在顾家给我们做内应的顾太医的药童,属下前两日已经找到了,只是人已经死了。”
萧珉眉头一皱,“怎么死的?”
逸飞道:“是在城外一条小溪里溺死的,没有挣扎的痕迹,但属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萧珉毫不在意的说道:“死了个毫无用处的眼线罢了,就不用浪费人手去查了,唐小姐那边没有出什么乱子吧?”
“回王爷的话,近日唐小姐一直在跟着戴嬷嬷学规矩,听说您月中也赶不回去,应是不得空闹脾气,禾嘉郡主没说什么,倒是唐将军派人来问过。”
萧珉淡淡道:“告诉唐将军,本王心系涑州百姓,已请示父皇,月末回去,与唐小姐的婚事,延至七月中旬。”
逸飞听后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王爷,您原本与唐小姐的婚期是四月初九,皇后虽不过问,但难保涑州瘟疫结束后,不会向皇上提及此事。”
“父皇没有说什么吧?”萧珉问道。
逸飞道:“回王爷的话,自您来涑州,皇上便没有再过问您与唐小姐的婚事。”
萧珉神情放松,带着些许轻蔑的说道:“既然父皇都没说什么,那皇后再不满,也不足为虑。”他说完,看了眼桌上的那封书信,起身走回了屋内。
皇宫,凤仪宫中。
一个老嬷嬷脚步匆忙的走进了大殿。
“娘娘,筇州来消息了,太子殿下确实不在筇州。”嬷嬷福身对坐在大殿上的皇后禀报道。
今日皇后打扮的雍容华贵,但依旧难掩脸色憔悴。
“太子不在筇州,莫非是在涑州?”皇后带着疑虑的目光看向嬷嬷。
嬷嬷顿了一下,说道:“涑州没有我们的人,所以奴婢也不清楚,但先前就已传出太子在涑州的消息,想来太子应是在涑州,只是涑州有陈王的把手着,太子若是真在涑州,想必定是步履维艰。”
皇后靠在椅子上,有些倦懒的说道:“本宫记着,前段时日,太子说要去云州,怎一转眼又去了涑州?珣儿可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嬷嬷说道:“应是涑州有什么要紧的事,或是什么要紧的人在吧,太子能去涑州是好事,涑州瘟疫肆虐,若是暗中立下功劳,必定会得到皇上的奖赏,太子在皇上的心里分量重了,皇上定会来看您的。”
“皇上来不来本宫宫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为储君,必须要有野心,倘若珣儿愿意争了,那本宫这心就放下了,但如今看来,太子还是有意避开本宫。对了,近日在为太子诊治的大夫是何人?怎么这药如此有效,不到两个月,太子的病情就有所好转了?”皇后看着嬷嬷问道。
嬷嬷道:“回娘娘的话,太子刚到筇州时,是筇州济世堂的一位汪大夫诊治的,眼下是一位姓孟的大夫医治,但用的药方还是那位汪大夫开的。”
皇后听后若有所思的念着什么,“这位汪大夫,可是跟随陈王一起去涑州的汪大夫?”
“正是此人,但此人已是陈王的人,奴婢不知太子为何还要用她开的方子。”嬷嬷说道。
皇后扶额神情凝重,“派人去调查这位汪大夫的底细,还有那位孟大夫,务必要查的一清二楚。”
她说着,猛然想到了什么,略有疑惑的自语道:“不对,章将军在筇州多日,怎会不知太子已不在筇州?本宫记得他是唐将军的人,瞒着皇上,难不成是唐将军意图谋反?”
嬷嬷愣了一下,赶忙道:“娘娘定是多虑了,太子在涑州一事若是章将军早就知晓,报给了唐将军,那这唐将军为何不告知皇上?太子和陈王同时出现在涑州,在外人看来定是想抢功劳,倘若唐将军将此事禀报给皇上,让陈王和太子两败俱伤岂不妙哉?要说唐将军欲要谋反,那为何要将太子在涑州一事瞒下?皇后娘娘,如此说来,唐将军倒像是在帮着太子。”
皇后沉思了一番,还是觉得不对,“涑州瘟疫还很严峻,太子身子弱在涑州很有可能会染上瘟疫,唐将军此举,本宫看来,更像是想顺势让太子染上瘟疫,若是太子在涑州出事,那陈王定逃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一举解决两位皇子,唐将军好坐收渔翁之利。”
嬷嬷听后觉得言之有理,“娘娘,依奴婢看来,唐将军应是不会起兵造反,此举,反而像是在为元王铺路?可再过不久,唐二小姐就要与陈王成亲了,这”
皇后忽感头疼,皱眉道:“先派人去查,再派人去盯着将军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来向本宫禀报。”
嬷嬷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此时,将军府中。
禾嘉郡主正在院子里挑选唐初姚的嫁妆,远远见到唐将军身边的一个护卫,急匆匆的从书房出来,心中起疑,立即命紫烟派人暗中跟着。
“郡主,将军身边的人十分警觉,我们的人怕是跟不远。”紫烟从院子外走了进来说道。
禾嘉郡主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首饰,淡淡的叹了口气,“无妨,只要能探听出一点消息就好,眼下我最担心边疆动乱,将军会临时去往边疆,以至于错过初姚的婚事。”
紫烟本想安慰她,身边却有一个刚得了消息的小丫鬟与她耳语,她听后,面露难色的禀报道:“郡主,涑州来消息了,陈王月中赶不回京城与小姐完婚,这婚事怕是又得延期了,如此将军恐怕真会先去处理军务。”
“此事初姚可知晓了?”禾嘉郡主的心不禁又揪了起来。
紫烟回道:“还请郡主放心,奴婢前几日就已嘱咐过霜儿,让她将一切有关于陈王的消息瞒下,戴嬷嬷回宫之前,小姐是不会知道的。”
禾嘉郡主听后,这才放下心来,微微颔首道:“那就好,我记得那个宁汐玥得知自己要成为陈王的妾室,乘人不备跑了,现在可找到了?”
紫烟道:“回郡主的话,眼下还没宁小姐的消息,但怀化将军已经派人将整个涑州都封了起来,想必过几日就能找到了,奴婢听霜儿说,小姐现在想开了,对陈王纳宁小姐为侧妃一事已无抵触,只是如今宁国公在皇上面前,怪陈王没有看好宁小姐,让陈王下不来台,这”
禾嘉郡主轻哼了一声:“宁国公也是老糊涂了,虽说皇上一直看重恭王,但眼下是陈王最得势,他愿意将宁汐玥送去陈王府,我还以为他看透局势了,没想到还是如此糊涂。”
“说起恭王,近日怎没了恭王的消息?”
“回郡主的话,恭王和宁二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今早入宫面见皇上后,就去见廖贵妃了。”
禾嘉郡主听后不禁眉心微蹙,“要说这宁国公糊涂,他也是有聪明的时候。我听说邕川那边,萧璟又惹事了?”
紫烟细细想了想说道:“宁大小姐小产,二公子一时没忍住,打死了诊治的大夫。”
“还好只是个普通百姓,拿些银子去摆平便是,应是没有人大做文章吧?”禾嘉郡主心里对萧璟恨铁不成钢。
紫烟道:“回郡主的话,有几个,但都被王爷派人摁下了,此消息没有传入皇上的耳中。”
“宁大小姐小产,可是和宁汐玥失踪有关?”禾嘉郡主疑惑的问道。
紫烟有些犹豫,“是,这消息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邕川,宁大小姐一听到这个消息,腹痛难忍,不过一日便小产了。”
“派人去寻一寻宁汐玥吧,我们暂时还需要宁国公府相助。”禾嘉郡主说罢,坐在了椅子上,细数着面前的物件。
此时,涑州与云州的交界处。
“小姐,我们为何要往西走啊?”荷儿气喘吁吁的跟在宁汐玥的身边。
宁汐玥喝了大半个月的药,病好了不少,偶然间听闻怀化将军都出动寻找自己,不顾还未康复的身体,就趁夜在村子里找了匹快马,带着荷儿偷跑了出来。
因交界处有重兵把守,骑马太过引人注目,二人便只好弃马步行。
荷儿见她不说话,又看了看天,从腰间拿下水囊,递给了她,“小姐,到用药的时辰了,您的病还未痊愈,不如我们找家客栈休息会儿吧?”
“不行,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得赶紧走到云州,陈王和怀化将军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竟能顺利到达云州。”宁汐玥说着,接过水囊喝了几口药汤。
荷儿见她脸色越来越差,担忧的说道:“小姐,若是不出意外,顾太医定已返回云州了,咱们到云州后,不如去医馆里找顾太医给您把把脉吧?您戴着面纱,想必不会有人认出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