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顾微微颔首,知晓自己在此处刘管家不方便讲话,便对萧珉说道:“属下先告退了。”
刘管家见唐湘顾退下了,立马将门关严实,走到萧珉的身边,禀报道:“王爷,王妃想对汪大夫下手!”
“本王知道。”萧珉一脸淡然。
刘管家见他淡然置之,有些懵了,“王爷,万一这汪大夫真死了”
萧珉说道:“若是她真的被王妃杀了,那就说明本王看走了眼。”
刘管家琢磨了下他的意思,瞬间明白了。
“王爷您慧眼如珠,怎么会看走眼,还请王爷放心,奴才绝对不会让王妃派人伤害汪大夫的。”
“慢着。”萧珉叫住了欲要退下的刘管家,“等汪大夫成功刺杀顾太医后,你再助王妃一臂之力。”
刘管家听后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正要退下,却迎面撞见了逸飞。
刘管家自知萧珉在这里,便没有出言为难逸飞,出了书房的门,满脸傲慢的从逸飞身边走过。
逸飞没有理睬他,走进了书房。
“王爷,属下已让筇州太守去调查了,想必过几日便能知晓那莫公子的真实身份。”
他说着看向走远的刘管家,“王爷,此人蠢钝狂妄,属下想不通,王爷您为何要将他放在身边?”
萧珉道:“他虽蠢钝但不唯利是图,虽狂妄但不苛待下人,是做管家的不二人选。”说罢,将桌上的一封书信递给了逸飞。
逸飞接过后,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大意是:有几人护送顾太医,顾太医抵达京城后住在何处。
看完后,他又看了看上面的字迹,脸色微变,“王爷,这是”
“从两年前开始,此人便陆陆续续的给本王送来密信,但每隔两封字迹就会变得不同,让本王无从查起。”
逸飞说道:“王爷,属下已经算过了,从两年前到现在,已收到十二封密信,如此说来,对方最少有六个人。”
萧珉若有所思,“让我们的人继续调查。还有那个做药材生意的莫公子,也派人去盯着,不要让王妃的人接近。”
逸飞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此时,城东的药铺里。
一个小伙计蹲着身子看着坐靠在墙上,已经没了气息,嘴角淌着黑血的男子。
“东家,这人好像没气儿了?”
刚回来的万迁墨一听,眉心微蹙,走了过去。
仔细检查过后,他发现此人舌下竟藏着还未完全溶解的毒药。
万迁墨神情凝重的站起身,在心里思考着。
他大意了,他没想到只是放个火失败了,就要自行了断。
“维夏,去查查这药丸里放了哪些药材。”万迁墨用小刀将男子舌下的药丸拿了出来,将刀递给了维夏。
维夏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刀,正要转身走出去找医馆大夫瞧瞧,抬头就看见了走进药铺的唐湘顾。
“汪大夫。”他像是看着救世主般看着唐湘顾,将沾着毒药丸的小刀递到了她的面前,“汪大夫,您快帮忙看看,这里头放了哪些药材?”
唐湘顾看着刀尖上还未融化的药丸,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环顾四周,见窗边有个小瓷瓶,想了想,拿过瓷瓶,而后从发髻上拿下一支簪子,将药丸刮到了瓷瓶中,最后盖上瓷瓶,才舒展眉心。
“此物是从何处得来的?”她看着维夏问道。
维夏看了眼铺子里的男子,心里有些发毛,“今早要放火烧您宅子的人,服毒自尽了”
唐湘顾听后微微蹙眉,收好小瓷瓶走了进去。
万迁墨见她来了,说道:“人没了,但对方一定不会就此放弃,今晚或许还会派人来烧宅子,我会让维夏在边上盯着。”
唐湘顾眉头紧锁的看着身体逐渐僵硬的男子,对万迁墨说道:“我已经知道是谁指使的了,莫公子,你自己要小心,今日你抓了她的人,照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万迁墨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这我清楚,只是她今日敢放火,明日可能就会下毒,汪大夫,你也要小心。”
一旁的伙计没听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她”是谁,挠了挠头向万迁墨问道:“东家,你们说的她是谁啊?”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都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吴家门外。
吴家打扫的下人见着了,连忙上前询问道:“阁下是哪位?可是来见我家老爷的?”
马车里,黎绾儿掀开车帘,看着下人说道:“我是来见你们吴家二少夫人的,你去通报的时候,就说我是应汪大夫之邀,来见卫小姐。”
吴家下人自然认出了她,心里有些纠结的走回了府里。
墨韵轩中。
卫琳雪无聊的坐在小榻上,单手托腮的看着小鱼缸里的几尾小鱼苗。
平儿站在一旁说道:“小姐,这鱼是少爷特意命人放在房里给您解闷的。”
卫琳雪叹了口气,指尖划过缸里的水面,“闷,看着这鱼更闷,都被关在这四处碰壁的屋子里。”
这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向她禀报道:“二少夫人,黎小姐求见,她说是汪大夫请她来见您的,奴才听说黎小姐和陈王妃要好,您是见还是不见?”
卫琳雪此时正烦着,一听有人要见她,又是汪大夫请来的,管她和谁要好,立即点头道:“见。”
不多时,黎绾儿被下人们带到了墨韵轩。
卫琳雪一见到黎绾儿,便觉得她有些眼熟,面带笑意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黎绾儿见她没规没矩的一上来就套近乎,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说道:“是,好些年前在云州见过,卫小姐恐怕已经忘了。”
卫琳雪想了想,念着她的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欣喜的说道:“没忘没忘,你是云州的黎绾儿,从前和唐湘顾关系好,现在和唐初”
她说着顿住了,收起笑脸看着黎绾儿,“你真是汪大夫请来的?不是来找茬儿的?”
平儿见她要生气了,连忙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先问问黎小姐来找您所为何事吧,汪大夫定不会害您的。”
平儿说罢,向黎绾儿赔笑道:“不知黎小姐找我家小姐所为何事?”
黎绾儿看着眼中满是警惕和敌意的卫琳雪,也没给她好脸色,“我先前找过汪大夫,汪大夫让我来见见卫小姐,问清楚那日在筇州误伤唐初姚的事。”
“那事儿我可没做错,唐初姚她就是该打!”卫琳雪上前几步看着她,面不改色。
黎绾儿毫不示弱,“还请卫小姐说明,唐初姚为何该打?”
卫琳雪想起那日的事就来气,忿忿不平的说道:“那你听好了,顾清妍生母顾夫人病入膏肓无人医治,汪大夫便带着顾清妍跟随我进了顾家,进入顾家后,我在客堂与顾老爷谈话,她二人搭救顾夫人,但却被顾清音发现,顾清音命下人绑顾清妍回云州,顾清妍心系生母誓死不从,然后”
她接过平儿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唐初姚出现了,不仅要绑了顾清妍还要对汪大夫动手,这个时候我在外面,担心她们出事,便翻墙进了顾家,正巧见到唐初姚命下人绑她二人,唐初姚看见我,言语中满是羞辱,还问我是不是想对她动手,我看不过去,给了她一脚。”
黎绾儿听后,疑惑的问道:“顾清音为何要绑顾清妍去云州?”
“还不是为了云州顾家的家产!”卫琳雪满脸气愤。
卫琳雪怕她还想不明白,提醒道:“这件事里,汪大夫可没动手,虽然我不清楚唐初姚以前怎么样,但我敢认定,唐初姚她现在就是蛮狠跋扈不讲理!不然她为何要绑汪大夫?还要助顾清音,助筇州顾家抢夺云州顾家的家产?”
黎绾儿细细的想了想,“你说的不无道理,但你伤了唐初姚这是事实。”
“要我为你搭脉吗?”卫琳雪火气涌上心头,“唐初姚她都动手了,我为何不能反抗?我不伤她,她就要绑了顾清妍和汪大夫,说不定顾夫人就活不到这个时候了!”
站在黎绾儿身边的绿竹见黎绾儿还是有些犹豫,小声说道:“卫小姐说的有道理,此事是唐二小姐做错了。”
卫琳雪耳尖,听到绿竹说的话后,才稍稍消了些气。
“黎小姐可想清楚了?”
黎绾儿虽觉得此事责任是在唐初姚,但还是没有全然听信卫琳雪的话,想着过几日再找汪大夫或是去筇州见见顾清妍。
“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说罢,带着绿竹转身离去。
卫琳雪看着黎绾儿的背影,觉得她还是没有相信自己,想追上去,却被平儿拦了下来。
“小姐,黎小姐不信是黎小姐的事,您别气坏了身子,如今您是吴家的二少夫人,就算黎小姐误会,也无妨,影响不到您。”
卫琳雪气冲冲的说道:“她要是帮着唐初姚,合起伙来陷害我怎么办?”
平儿道:“小姐,您消消气,黎小姐聪明,会听信唐二小姐的话,全是因为唐大小姐的缘故,唐二小姐性子急,装不了那么久,等过段日子露出马脚,黎小姐定会想明白,疏远唐二小姐的。”
卫琳雪气不过,“这唐湘顾交的什么朋友,说聪明吧,她竟会听唐初姚的话,说笨吧,我记得她还挺聪明的,唉!真烦。”
她说着,气呼呼的走回了屋子里。
另一边,唐湘顾趁着没人跟着她,准备来吴家见见卫琳雪,谁料刚走到吴家门口的街上,就看见黎绾儿从吴家走了出来。
她以为误会已经解除,黎绾儿见了卫琳雪,凭卫琳雪的性子,定会将事情从头到尾讲给她听,便连忙走上前,问道:“黎小姐可是去见过卫小姐了?”
黎绾儿抬头见是她,眼神中有些纠结,“是,我听了汪大夫你的建议,来见卫小姐了,只是”
“只是什么?”唐湘顾觉出不对。
“等我回云州的时候,再去筇州见见顾清妍吧,告辞。”黎绾儿说罢,走回了马车里。
唐湘顾看着远去的马车,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吴家的下人看见了她,赶忙上前笑脸相迎,“汪大夫,您怎么来了?可是来见二少夫人?”
唐湘顾本是要点头,但见方才黎绾儿脸色不好,以为二人发生了争吵,想着卫琳雪现在定还在气头上,怕她见到自己一时激动,求她带她离开吴家,便改口道:“不,我要见吴二公子。”
墨韵轩旁的书房中。
正在苦读诗书的吴衡见唐湘顾来了,立即起身相迎。
“汪大夫怎么亲自过来了,昨晚您将卫小姐带回来,在下还没来得及去王府道谢。”
唐湘顾说道:“吴公子不必客气。”
“不知汪大夫来见在下所为何事?”吴衡问道。
唐湘顾也不想与他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想必我与卫小姐相识之事吴公子早有耳闻,我来是想询问吴公子,是如何看待你与卫小姐的这场婚事?”
吴衡不假思索的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不能更改,那便只能顺从。”
唐湘顾略一颔首,“我懂了,吴公子是不想违抗令尊之命,才娶的卫小姐,只是卫小姐的性子刚烈,非常人能够忍受,吴公子现在或许忍受的了,但不知往后”
吴衡知道她要说什么,神情认真的说道:“在下只娶卫小姐一人,绝不纳妾。”
唐湘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禁愣了一下,“当真?若非两情相悦,卫小姐定不会视吴公子为夫君,或许哪日找到机会逃脱,便不会回来,这也无碍?”
“无碍,不论卫小姐去哪儿,在下都不会将她抓回来,而是跟随她一同去。”吴衡目光坚定,就像是这句话积压在他心里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说出,认真坚定,毫不犹豫。
唐湘顾不解,“你,喜欢卫琳雪?”
吴衡道:“在下与卫小姐只见过一面,还谈不得是喜欢,只是觉得卫小姐嫁给了我,在下便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