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一行全力赶路,期望回到真定参军入伍。
却不知,他要投奔的对象就在眼前。
双方擦肩而过,赵云三人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路上被车马带动的尘土也渐渐落定,就好似这些人从未来过一般。
林朝又休息了一会,这才睁开眼睛,从水囊中倒出些水来,洗了把脸。
“子初。”
刘备走了过来,喝了几口后又擦了擦脸上滚落的汗珠。
天气炎热,刘备又身披甲胄,自然酷暑难耐。
“玄德公何事?”林朝开口应道。
“某方才正与元皓商议军事,却接到翼德传报,前方九门县城外出现数股流民。都是因张贼叛乱,而背井离乡的百姓。”
刘备又擦了擦汗,在林朝身旁寻一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也正有了这些流民,才让翼德探出了张纯那厮的踪迹。”刘备开口说道,“一月之前张贼在卢奴叛乱,一路侵袭安喜,上曲阳,此刻连汉昌也占了。”
刘备刚刚得了一个汉昌县令,还没等到上任,就已经被张纯占了,心中颇为气愤。
“玄德公,无极县呢,是否为张贼所占?”
听到这个消息,林朝下意识开口问道。
刘备摇了摇头:“张贼只攻下了汉昌,便一路向北侵袭而去。但汉昌县内却留下了重兵把守,我们的行军路线势必要有所改动了。子初有何高见?”
“为今之计,当尽快赶往无极。”林朝皱眉道,“无极虽是小县,却濒临沱水,若张贼军拿下了无极县据河而守,我军想要渡过沱水进攻,便难如登天。”
沱水本是冀州一条河流,在无极,新市以南不远处。
就这么一条不起眼的河流,现在却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若张纯据守无极,刘备的大军便不敢强行渡河,以免被半渡而击之。
“不错,元皓也是这等看法。”刘备点头道,“若占据了无极,背靠沱水,进可攻,退可守。若无极失守,我军便失了先机。”
“此外还应在拿下无极之后,再派一员大将同时拿下新市。以成掎角之势,逐步进攻汉昌。”
“子初此言在理,但此番已知晓了张贼踪迹,反倒不可急于一时,免得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刘备点点头,非常认可林朝的做法。
“玄德公,兵贵神速,此时不宜耽搁。若无极为张贼所占,我军也应第一时间拿下新市。不然,此番讨贼怕是徒劳无功。”
不是林朝不想稳妥,而是无极的地势颇为重要,一定要先占了再说。
“那这九门县,是否要派兵驻守?”刘备又问道。
林朝摇了摇头,面色严肃拱手道:“玄德公,此处距离无极不过五十余里。以朝只见,当令一人带着辎重入九门。而大军加紧行军,势必要在日落前,赶至坨水河畔。”
“此外,还应传令翼德,命他先行渡河,以观无极动向。若张贼已占,我军也可据河而守,另谋他法。若无极还在朝廷手中,大军便直入无极!”
“最紧要之处,便是今日日落之前定要抵达坨水岸边。兵贵神速,若晚到一刻,无极已失,悔之晚矣!”
见林朝郑重其事,刘备也不再犹豫,随即下令全军停止休息,全速前进。
同时又派人传令给张飞,让他直奔无极,探查城中情况。
林朝这边翻身上马,将要归队之时,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军中可有医者!”
这声音浑厚有力,气力悠长,却带有一丝急迫!
林朝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纵马而来,身下急促的马蹄声也未能掩盖住他的呼喊。
在他后面,还有辆马车跟着,驾车之人也面带焦急之色。
“此是何人?”刘备疑惑的问道。
林朝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刚才这几人从大军旁的官道上经过,眼下又折返了回来。
“典韦,与某拦下此人!”
刘备见赵云一路疾驰而来,恐其有不轨之心,吩咐典韦道。
“唯!”
典韦抱拳应道,提着自己那对手戟,大步向前走去,直面纵马而来的赵云。
原来赵云一行人急着赶回真定,行进的速度便快了一些。却不料在马车的颠簸下,赵云兄长赵星咳嗽起来,且越咳越重,眼看有止不住的征兆。
赵云急得满头大汗,又是扶背又是拍胸,却不见丝毫成效。
万分危急的情况下,赵云想到了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朝廷大军,便想着军中定有医者,准备请来为自己兄长看病。
至于这合不合规矩,大军的将领是否愿意,这些都不在赵云的考虑之列。
兄长的性命危在旦夕,就算是绑,也要将医师绑过来!
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赵云正纵马狂奔,却不料典韦挡在前面,拦住了去路,不由得大惊。
“速速让开!”
赵云大喝一声,急忙勒马。
但之前的速度太快,现在哪里能止得住,眼看就要撞上典韦。
再看典韦,却面色平静,丝毫不惧。但太阳穴早已鼓起,浑身气力聚集在双手上,准备要连人带马一起拦下。
见典韦不为所动,赵云急了。
不好,此人是被吓到了,居然连闪躲都不能。
如此下去,怕是要死在马蹄之下!
赵云天性仁善,哪肯见到无辜之人被自己的坐骑踩死,当下也不顾坐骑飞奔的速度,径直下马,欲要靠蛮力止住马前进的步伐。
呲啦……
随着一阵长长的摩擦声,赵云被马拉的老远,长靴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印记,伴随着尘土飞扬。
但赵云面不改色,使出全身力气,终于在马匹距离典韦不到五尺的地方,成功将其拽停。
见此,典韦微微一愣,干巴巴的望着赵云,虽有又目光放到了他身后那一道长长的印记上。
十丈之内,居然能翻身拽停狂奔不止的战马!
此人气力,怕是不下于某!
典韦心中想着,看向赵云的目光中,瞬间燃起了浓厚的战意。
赵云却不明就里,见没伤到典韦,这才松了口气。
擦了擦脸上的汗,抱拳道:“这位壮士,可还无恙否?”
若换做别人,纵然止住战马,下来也要对典韦口吐芬芳一番,斥责他拦在战马前的危险行为。
但赵云终究是赵云,他见典韦仍旧毫无所动,不由开口关切道。
那边,刘备与林朝也望着那不足十丈的印记,早已看呆了!
“那是何人?那是何人!”
刘备深知这意味着什么,兴奋的对林朝喊道,看向赵云的目光无比炽热。
“此人勇武,怕是不在云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