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西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瞪着斯尔泽:“下次别再掐我脖子,我讨厌被人掐脖子。”
斯尔泽神情冷漠疏离,他对言希西这种不尊敬他不惧怕他的态度感到新奇,不过他的脸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我并非人类。”
言希西:“你不是人就可以掐我脖子?”
斯尔泽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人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但我来了。”言希西站起身,四周瞧了瞧。
她问:“这里怎么没有镜子,我脖子是不是被你掐肿了?”
斯尔泽盯着她青紫微肿的脖子。
伸手,微微一划,一道白色的光芒笼罩言希西的脖子。
言希西那一瞬间,只觉得脖子像是被暖暖的阳光环绕一般,下一刻,脖子处的疼痛消失不见,她伸手一摸,肿涨感也没了。
“治愈术?”她惊奇的望着斯尔泽:“你会治愈术?”
斯尔泽没有回应。
他想,任何人都该知道他会治愈术。
这个人类自然知道他的名字,就该明白他会治愈术。
但是她脸上的惊奇与意外又不是伪装出来的。
片刻,又想起,她好像失去了自我记忆?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斯尔泽对她说:“左转有门,离开这里。”
明明这个婆娑界里的斯尔泽看起来一点都不阴沉冷漠。
但言希西却有种个他隔了一整个世界般的错觉。
这大概就是所谓陌生人?
言希西没有左转,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有吃的吗?”
“无。”
言希西:“我不离开,你还会和刚刚一样掐死我?”
“你没有信仰,不值得我为你净化。”
言希西明白了,因为她没有信仰,所以斯尔泽不愿意再掐死她。
这应当算是一件好事儿。
她胆子大了,问他:“斯尔泽先生……”
话没说完,她的嘴巴像是被封住了般,竟然不能再发出一点声音。
言希西惊讶地伸手碰了碰自己那没有一点缝隙的嘴巴,又不解地望向面前的斯尔泽。
斯尔泽:“你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问完,言希西的嘴重新变回原样。
她算是明白了了,眼前这个斯尔泽,是个黑芝麻心汤圆,看起来软糯白净,其实内里黑的没形。
“我虽然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脑子里一团团的糟乱,可是看见你,脑海里就冒出了你的名字,觉得你是我最信赖最亲近的人。”
斯尔泽垂眸,似乎在掂量她这话是真是假。
言希西恍似没有接收到他的打量,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斯尔泽先生,我真饿了,你一点吃的都没有吗?我好想吃蛋糕哦,想吃黑森林蛋糕,还想吃金丝红枣糕和玫瑰鲜花饼。”
斯尔泽:“没有。”
言希西:“那算了,我忍忍吧。”
斯尔泽:“你何时离开?”
还在惦记着她的离开?
言希西好奇问他:“你为什么一直催促我离开?是因为这里有危险?还是因为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斯尔泽却没有掉入言希西的言语陷阱中。
他目光平静地盯着言希西:“不离开,你会死。”
言希西笑了。
“那扇门的背后是什么?我根本不清楚,这样冒冒然然的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才不干,斯尔泽先生,现在我只认识你,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我不会离开你。”
斯尔泽瞟了她一眼。
他说:“人类,你会后悔。”
言希西还是挺看重斯尔泽这话的。
毕竟这位神明不会说大话。
而且他的刚刚说这话的时候,望向她的神情闪过那么一丝丝怜悯。
所以,她也很认真的问:“是要人要对你不利?还是有人要杀你?没关系,我留在这里,可以保护你。”
她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又觉得这样的挥舞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干脆左右瞟了眼,随即走到旁边的白色椅子旁。
一拳头砸了下去。
椅子被她砸成两半。
“你看。”她也很认真地对斯尔泽说:“我虽然不会治愈术,但力气很大,可以保护你。”
斯尔泽没说话,他瞟了眼被言希西砸成两半的椅子。
下一刻,这把椅子重新恢复原样。
言希西啧啧称赞:“你的治愈术竟然连椅子都能治愈?真是厉害了。”
可惜真正的斯尔泽却不会治愈术。
斯尔泽对她这夸赞没有半分嘚瑟骄傲之意。
对言希西所说的保护,更无半分动容。
他说:“给你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
言希西打断他:“我不离开。”
斯尔泽没有再说话。
他转身,面向落地窗,留给言希西一个背影。
言希西无法靠近他,她沿着透明屏障走到落地窗前,站在离斯尔泽一米开外的位置,学着斯尔泽望向窗外。
这一瞧,她便发觉,窗外的太阳移动的特别快。
而且站在落地窗前朝下看,窗外不是一栋栋的楼宇,而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色深渊。
与抬头看到的蓝天白云暖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斯尔泽先生,这是……”
言希西话没说完就止住了。
因为她发觉,此刻的斯尔泽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抵抗着什么般。
他的身体在微不可察的颤栗,周身被炽白的光芒笼罩,但这些炽白光芒又会在片刻后犹如龙卷风一般被席卷着消失不见。
斯尔泽,怎么了?
言希西敏锐觉察到,现在的斯尔泽正在进行着很重要的事情,她不能打扰到他。
再次低头望向窗户外。
言希西惊讶地发现,随着太阳的降落,底部那些深不见底的黑似乎在上升。
之前离窗户底部还有些距离,但现在,离窗户底部不到一尺。
言希西低头细细观察,想看看这些黑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上升的。
下一瞬,这漆黑一团中,像是有无数眼睛突然出现,齐齐盯着言希西。
这无数双的眼睛就像是无形的剑,盯着言希西的时候,径直刺进她脑海中。
识海疼的像是万针刺扎,言希西一个激灵挪开目光,浑身就像是从水里面刚打捞出来,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