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陵城中近日没什么大事儿。乐儿浑浑噩噩不知道去处,除了山道她也就去过益陵了,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方才经过的客栈,隐约觉得应该在哪儿见过,这么想着,脚步不自觉地就朝客栈迈去。其实路程也算是略微遥远的,早间同顺小成去的时候都是走了一半坐了一半的马车,此刻天色还算早,乐儿也不以为意,却不料走到益陵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面前是那家客栈,装潢是最普通的装潢,但是即便如此,住一晚的价格仍然昂贵得让她吐舌头。乐儿叹了一口气,心中更是郁结。一边不想继续风餐露宿,一遍又不愿意嫁给顺小成,倒不是觉得小成有什么不好,就是潜意识里的排斥。她心中情绪波动,腹中又传来了一阵痛楚,她皱了皱眉,双手捂住腹部,走到了一处角落蹲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这才缓缓扶着墙站起来,作计着准备往回走了,然而路过馥郁楼的时候,却也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地赶进去。乐儿心中一个激灵,不是她多事儿,这身影,简直像极了顺小成。她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这么晚还往益陵跑,顺叔顺嫂又该担心了。一念及此,准备进去将顺小成拉出来,将将还没迈进馥郁楼的门就被拦住了,那老鸨对着她上下一通打量,语气不善道:“姑娘这是找谁?”这益陵城中眠花宿柳的人不少,有媳妇儿的都得被找上门来,没办法,益陵城太小,馥郁楼也是唯一一家青楼了。老鸨狐疑地看着乐儿,嘀咕了几句。
“劳烦找顺小成。”乐儿认真说道。
老鸨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指着乐儿问道:“你……你是……?”
乐儿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当下有些不耐烦,冷然道:“我找他回家。”
这句话无非坐实了老鸨的猜测,她愣了半晌,似乎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下急忙回复道:“姑娘找错地儿了,我们馥郁楼没有叫顺小成的人。”开玩笑,她开门是做生意的,要是人人都来把客人拉走,她还赚不赚钱了?
乐儿皱了皱眉,这下心中有些窝火,心中替顺叔顺嫂气这儿子,同时也更加不满这个莫名其妙的指婚,这下她直接没有理老鸨,打开了她的手就钻了进去,她身量小,进去七拐八拐就成功地,迷路了。
其实馥郁楼不算很大,但是有很多姑娘,重点是她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顺小成,乐儿顿时火冒三丈,眼见着老鸨已经带着人朝自己走近,她索性到了屋子的正中央,朗声道:“顺小成,顺叔顺嫂来看你了!”她没有直接叫顺小成你出来,她觉得这样实在太傻了。
老鸨面色一变,也是窝了一身火气,这益陵城还从未有人赶如此拂过她的面子,她脸色一沉,对着身后几个彪形大汉比了一个手势,乐儿见状转身欲走,却不曾想这几个人都是练家子,但是她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拖着几个尾巴穿梭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一时之间竟无人奈何得了她,老鸨嘴角勾出一抹笑,乐儿心中暗叫不妙,却也来不及防御,斜里不知何处插来了一只手将她死死箍住,随后赶到的彪形大汉齐齐上来将她按住,乐儿身量小,这几个月又并无如何饮食,自然比不得这些每日大鱼大肉喂出来的打手,很快便被按得动弹不得。老鸨见状对着几人挥了挥手,乐儿随即便被压了下去。周围的人看热闹的看热闹,却也都不说话,这儿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惹谁惹不得馥郁楼的老鸨,这个人是有后台的。
这厢变化只在起落之间,顺小成从房间里闻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新鲜的吻痕,衣衫已经有些不整,他不是很确定,刚才好像听到了乐儿的声音,惊得他立马没了心思,赶紧出来看看,只见得客厅的人都看着自己,他把探寻的目光看向老鸨,小眼睛里全是惊恐。原本想着若是成婚之后便不能如此频繁地来看翠红了,这才准备来一个最后的狂欢,却不曾想被这声给搅了。
老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却也对着顺小成露出了笑容:“没事儿,楼里的姑娘在闹脾气,顺爷莫怪。”说罢又神秘地补了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千金”二字拖长了尾音,顺小成好像一瞬间又看到了翠红温暖性感的胴体,这下猴急地转身锁了门,不久房中便传来了女子的嘤咛声。
乐儿被带到了馥郁楼后面的柴房,等了好一会儿,老鸨忙完了,这才进来,抬了椅子坐着,让人掌了灯,仔仔细细地将若婵瞧了一遍,啧啧说道:“倒是个好苗子,就是太瘦了。”
乐儿警惕地看着老鸨,心中警铃大作,有不好的预感升起,果不其然,老鸨看着双手被反剪到身后的乐儿,说道:“姑娘,是顺小成的媳妇儿?”
乐儿顿了顿,摇了摇头,虽然已经答应了成婚,却还没行礼,应也不算是,重点是她并不希望是。见乐儿如此回答,老鸨脸上掠过一丝喜,这下试探道:“不是就好,这顺小成家境贫寒,还整日眠烟宿柳,实在不是个好归宿。”见乐儿一脸赞同,老鸨趁热打铁道:“姑娘,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