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书眠是吧?”
王麻看了一眼花名册,全班就差她了!这话都快训完了才来!
“翻墙进来的吧?”
王麻看着她运动裤上残留的余灰就知道她怎么进来的,这些小兔崽子他还能不知道!
“老师……”
“来来来,过来。”
王麻很是平和的招手让她过来。
喻书眠以为真的只是让她过去,就傻愣愣的站到了讲台的中央。
“同学们,今天!我就在这里说清楚,以后要是有人敢这样,就别来上学了!直接滚蛋回家!”
“南川中学不是这么好待的!你们的父母花了多少精力供你们上学,以后考不上好的大学,丢人现眼!”
喻书眠被吓傻了,她来之前就听过一句容晓倩传言。
“宁进南川门,不做三班人!”
可是,没想到这王妈这么凶残啊,那一刻喻书眠的自尊心受挫,眼睛都湿润了,眼泪在眼眶里不断的打着旋儿。
被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可不能哭,那样就真的丢人了。
“念在你刚升上来,又是从其他学校过来的,这一次就放你一马,没有下一次,听见没?!”
王妈的语气又重了几分,喻书眠点头如捣蒜,保证不再犯,这才回到了她的位置。
垂下眸子细细一看,这不就是……顾言之吗!
前桌的秦淮转过头朝她抛了一个媚眼,喻书眠心头一紧,这不是刚才的小痞子吗?!
这一切似乎在告诉她,天定的孽缘!
南川中学的优等生几乎都是从本部直接升上来的,只有那么几个佼佼者是从其他学校考进来的。
喻书眠考上南川重点高中的那一刻就像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段时间林筠逢人就炫耀。
“我女儿考上南川重点高中了,还是重点班!”
喻书眠身上唯一值得母亲夸赞炫耀的就只有成绩了,其他的,都算不上优点。
“同学们,这一周之内把校服钱交上来,下一周学校就要发新校服了。”
容晓倩是三班的代理班长,身材高挑容貌出众,黑长直是男生审美的标配女神。
喻书眠这几日都深受校服钱的困扰,搞得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王麻在上面口若悬河,正在讲高一数学第一章的集合。
“同学们,老师给你们打包票,这集合啊,几乎每年高考第一道选择题就是它!”
“一道选择题就是五分!那就是五万人!”
喻书眠坐在下面发呆,旁边的顾言之正在看参加竞赛的高数,他志不在此,高三他就没打算在学校呆。
通过竞赛参加保送一直都是他进南川中学的目的,也是他学习路上的动力。
“喻书眠!”
王妈的粉笔头精准无误的打在了喻书眠的脑袋上,吓得她立刻回魂儿!
“喻书眠,你现在不好好跟进度,后面再想追上来就难了!知不知道数学里有一句话叫,捡一支笔错过一个世界!”
王妈训得头头是道,干脆挥手让她站到教室后面去听课,好给她醒醒神。
秦淮一脸幸灾乐祸看着她,惹得喻书眠心里很不舒服。
来到南川中学才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同学们除了学习,还有各种才艺傍身,而她除了读死书,母亲不允许她有任何兴趣爱好。
“班长,你这怎么在做高二的数学卷子?”
喻书眠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几乎没人做第一单元的集合。
“高一的我已经学完了呀。”
什么?!
喻书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心里有些发慌却又要掩盖镇定。
“对了,班上的校服钱只剩你没交了,尽快交给我吧,我还要给老师呢。”
喻书眠心里“咯噔”了一下,故作平静回答班长马上交马上交,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回去给母亲说。
英语课上,老师让同学们预习课文,听着周围同学的美式发声,她都不敢开口朗读课文。
虽然读得很小声,但还是被一旁的顾言之听见了。
“你的发音,真的有些糟糕。”
喻书眠心里一沉,背后冷汗微微冒出,假装没听见又自卑的将音量调小了几分。
以前她认不到的英文单词,都是标汉字或拼音来朗读,发音自然不标准。
“有没有同学愿意来朗读一下这篇课文?”
喻书眠立刻低下头,心里默默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心里念叨:这老师还没有教怎么就开始抽人起来读课文了?
英语老师拿起花名册,看到入学成绩排名第二的喻书眠,中考英语满分,应该发音很不错吧?
就拿她做个示范。
“喻书眠。”
造化弄人,她现在恨不得消失!
喻书眠颤颤巍巍的缓缓站起来,不少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你来朗读一下这篇课文。”
喻书眠心一横,只能硬着头皮开读,果然全是土味英语的发音,磕磕巴巴的读了一排,逗得不少同学都笑了。
英语老师故作镇定,马上制止她读第二排。
“好了好了,就到这儿吧,喻书眠,下去还要努力练习发音才行。”
“知道了……老师。”
顾言之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她中考英语满分是怎么考出来的?
他可不想每天晨读的时候都听见她的土味发音,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秦淮。”
喻书眠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叫住了正要出去打球的秦淮。
“怎么了?小绵羊。”
小绵羊?敢情外号都给她起好了。一旁的顾言之抬眸看了一眼不正经的秦淮。
“那个……我听顾言之说,你从……”喻书眠突然意识到说他降级的事儿不好吧,便换了一种表达。
“那个校服钱,你交了吗?”
“托你的福,我已经交了啊。”
一向惜言如金的顾言之突然开口问他:“你们很熟吗?话这么多。”
“笑话!我秦淮的人缘是你能质疑的?”
秦淮口里的“小绵羊”后来成为了他心里真的小绵羊,可惜啊,被顾言之那头狼给吞了。
喻书眠不再问,缩回身子假装翻开卷子做题。
“为什么要给他钱?”
“啊?”
喻书眠抬起脑袋,不明白顾言之在说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和自己说话,开学都快一周了,他只和自己说了两句话。
喻书眠看着少年薄薄的嘴唇有些失神,好在被顾言之的问题拉了回来。
“你在说什么?”
“那天你撕破了秦淮的裤子,我都看见了。”
“嘘!嘘!你小点声!”
喻书眠急得直跺脚,她还要她这张老脸呐!
“我做错了,本来就应该给他钱嘛。”
“他留了两级,校服有五套。”
“可我当时不知道……”
喻书眠撅着眉头,歪过脑袋看着顾言之,竟撞上了他的眼神。
四目相对时,有心中涟漪起。
少年眼中清澈透明,不染俗尘。喻书眠心中狂跳不止,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赶紧避开顾言之的眼神,埋头假装写作业。
顾言之回头,那一颗冰冷的心,不知不觉留下了她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