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当天下午,苗淼洗晾好衣物,到父母那拿了办理入学手续的证件。
因为办理入学要父母陪同,且约好了让冯玉凤见见椋和杏的父母,他不得不再次化身苗女士,带着椋和杏前往景原附小。
“您好,您就是苗妙女士吧,冯主任已经等候多少了。”一位年轻老师接待他们进了会客室。
会客室内是一张容纳十个人的长方桌,主座上坐的是冯玉凤;她左手是一对衣着华贵的夫妻,应该是有钱人,带着一个小女儿;右手是一位颇有书生气质的爸爸,带着个毛毛躁躁的儿子。
“你好,你就是苗妙女士吧,久仰久仰。”冯玉凤站起身来,热情地与他握手,又与椋和杏打了招呼,“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姑娘,请坐请坐。”
没有女儿在身旁的她,似乎显得没那么焦虑了,而是更沉稳,且有亲和力。
“几位家长,既然人到齐了,那不妨我们就开始正题吧。”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哟,可算是人齐了,不然再多耽误点时间,我老公分分钟百万上下,某些穷酸鬼可是赔不起啊。”
说这话的正是那对有钱人中的女人,一双细长的眼,眼角高高挑起,颧骨突出,面相刻薄,可以说貌如其人。她一看到苗淼那张光嫩年轻的脸,眉头一下子就锁了起来。
作为招生办主任,冯玉凤什么人没见过,和稀泥和事佬的本事还是擅长的,赶忙出来打圆场:“张先生、李女士你们是建设国家的实业家,苗妙女士和她的丈夫是在教育上极具才能的教育家,符中亚教授是出色的丝绸之路研究学者,今天诸位各领域杰出之人携儿女齐聚在此,共同操心我们下一代的前程,应当说是一种缘分。”
苗淼本来想说话反击,听着这话也不好意思张口了。
“我们今天的任务是把入学的相关资料填写好,然后为了孩子们能够适应本校的课程进度,还需要他们做一个小的摸底测试。”
“我家孩子平时请的都是有Tesol的专业外教,肯定没问题。”李女士仰着脑袋说。
“呵呵,我家孩子平时好动不爱学,为了这次考试,我废了好大精力呢。”符中亚温和地笑道,手还轻轻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
听到还要考试,他事前根本一无所知,手心有些冒汗。
相关的入学资料分发到了几位家长手中,孩子则拿了试卷,都坐去桌子另一头埋头写卷子了。
符中亚挨着他,写着资料的时候开始和他搭话:“苗女士,你是老师吗?”
“我还在读研,我先生是做教育的。”他开始现场扯谎。
“哦,我说你怎么看着这么年轻呢。我儿子叫符千阳,你家女儿叫什么啊?”
“大的那个叫苗椋,小的那个是苗杏。”他说的时候还用手指了指。
“跟妈妈姓啊......还真少见。”
“我家思想比较前卫,哈哈哈。”他也是才意识到这个事情,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略尴尬地笑着。
还好后面这个大学教授没再继续搭话了,也许是觉得无聊,也许是看出了苗淼无意聊天。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冯玉凤一直在旁指导答疑填资料的事情,家长的工作基本都早早完成了,剩下就是等着孩子们完成试卷。
“咱们这个试卷什么时候出分啊?”李女士翘着腿,手不停地在捋耳边的头发,语气中有点小小的迫切。
“现场就能出分,我们答题卡机读很快的。”
“好。”她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投向了符中亚,“符教授,您家儿子出身在两个大学教授组成的家庭里,一定学习特别好吧。”
符中亚摆摆手:“一般一般,我们平时研究比较忙,没时间太多时间精力照顾他的学习。”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唰地一下就移到了苗淼身上:“苗女士,你是教育家,孩子的成绩应该不错吧?”
他语气缓和地接话:“我觉得成绩不应该是教育的全部,人的德行修养同样重要。”
听出来他语气里骂她修养不足的意思,她冷哼一声,又针锋对麦芒地回应:“这么说教育家的孩子成绩不好咯?”
这时她丈夫拉了拉她的手臂,她回头狠盯了一眼,又骄傲地转过头来,用鼻孔俯视着苗淼。
冯玉凤插话道:“苗女士家孩子别的科目我不知道,但英语是一等一的好,出国基本没障碍,这方面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这时,椋和杏率先交卷了,把答题卡给冯玉凤,然后坐回了苗淼身边。
李女士不放过任何一点嘲讽的机会:“这么早就交卷,是有什么不会的题跳过了吗?毕竟景原附小的卷子,一般孩子可做不了。”
他觉得打嘴仗没意思,不再理她,和椋和杏说起了悄悄话。
“考得怎么样。”
“有点难,但都学过。”椋微笑着说,有一点小骄傲。
“一点难度都没有。”杏乐呵呵地看着对面的坏阿姨,故意说得很大声。
那女人嘟囔了一声:“牙尖嘴利的小东西。”
之后直到答题卡出分,都没有人再说话。
为了照顾和气,冯玉凤是把答题卡一张张递到家长手里的。苗淼看到手里两张一百分的答题卡,又瞥了眼对面的李女士,瞬间心花怒放,像酷夏喝了碗冰镇梅子汤一样爽。
那李女士拿了答题卡,一看是八十九分,霎时法令纹都笑出来了,眼角全是大褶子,她高声说道:“哎呀,我女儿考了八十九呢,真不错!回去带你去工体吃那家你最喜欢的米其林。”
她女儿高兴地喊道:“谢谢妈妈!”
见苗淼不动声色,她还以为他的女儿们考砸了,手挡着嘴,假装关心地问:“苗女士你家女儿考得怎么样啊?没考好不要紧,这里的要求毕竟还是太严格了,很正常的。”
旁边符中亚探头看他手里拿的答题卡,惊呼出声:“嚯!两个一百分,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快救救我吧,我家儿子让我头疼死了。”
顺着符教授的话,他胡编乱扯地吹起牛来,符中亚不亦乐乎地捧着哏,没人理会一旁咬牙切齿的某人。
她快把牙齿咬碎了,都想不到好的出气方法,于是气冲冲地对自己女儿说:“吃什么米其林,不去了!”
然后,她拉着女儿的手,又拽着丈夫,急匆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