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西垂,周可成一行人收拾完家什离开山脚,回到道卡斯人的营地时,收容的女人孩子数量已经上升到近两百余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青年妇女。周可成将其安置在小堡之中。面对其怪异的举动,绝大部分道卡斯人侧目而视之,但碍于情面,却无人敢于多言。第二天早上,周可成一行人便携带着道卡斯人馈赠的礼物,带着近两百多俘虏,顺流而下返回圆堡。
风从身后吹来,卷起她的长发,掩盖住了泪痕。
莫娜回过头,俘虏们正沿着跳板登上独木舟,这些都是受伤或者生病的人,而身体健康的则被用绳索绑住双手,每个人的脖子都套着绳索,然后串成一长串,就好像一条巨大的蜈蚣。每个人都驯服的低下头,任凭那些奇怪的家伙施为,有什么办法呢?饥饿和绝望已经把勇气从每一个人身上剥去了,最强壮的男人们不是死了就是逃得毫无踪影,剩下的只有女人和孩子,他们饥饿、疲惫、赤手空拳,而对手则手持锋利的长矛。即便能够逃走,最好的后果也不过是在林子里葬身兽口。
随着一声号角,桨手们用将独木舟撑入河中,随着水流船开始缓慢的滑动,岸上的俘虏们也开始一点点的挪动,莫娜禁不住回过头,只见一座座巍峨的群山渐渐远去,消失在地平线下,泪水禁不住盈眶而出。
由于多了两百多俘虏的缘故,周可成返回的路程虽然是顺水,却花了比来时多了一倍的时间。当莫娜看到圆堡旁的一条条大船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卑南人虽然生活在高山之中,也知道制造独木舟好在山间的湖泊捕鱼,但他们从没有想过天底下有这么大的船只比房子还高、还宽、桅杆更是高过五六个最高的男人叠起来,这难道是这些奇怪家伙的图腾柱?他们从哪里找到这么大的树木来建造这些大船?更不要说建造这些船所需要的人工了。
周可成满意的看到了大船给俘虏们带来的震惊,这些船虽然对于任何一个明国人都司空见惯,但背后却是数千年的文明积累铁制工具、累积上千年的造船业经验、相当的数学、物理学知识。对于这些生活在深山之中的土著人来说,这些大船带来的震撼感完全不亚于现代人看到外星飞碟。如果自己能巧妙的利用这一效果,就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成效。
“起身,下船,上岸!”莫娜被一个粗大的嗓门从看到大船的震惊中叫醒,经过路上这几天她已经能够听懂几句简单的命令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壮汉站在船首,一边叫喊一边用矛柄敲击着船板,看上去他并不喜欢这个任务,沙滩的河边上已经站满了人,他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同胞们。
“莫娜,这些人会怎么对待我们?”少年恐惧的贴近莫娜,低声问道:“会杀了我们吗?”
“不知道?”莫娜茫然的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杀了我们,毕竟他们把我们弄到这里来也花了不少力气,不过也说不准,我们已经不再是的卑南人,只是俘虏了!”
“真可怕!”少年低声的抽泣起来,哭声迅速传染了开来,女人和孩子们纷纷哭了起来,哭声惹恼了那壮汉,他用长矛用力顿着甲板,高声喊道:“不许哭,谁哭就杀了谁!”
不难想象,威胁适得其反,人群里的哭声反而更大了,他无可奈何的横起长矛,看样子想要给谁一下,却又找不到目标。
“酒桶,你真是个废物!”小七跑了过来:“我师傅让你把船上的人尽快上岸,你折腾了这么久怎么没下去一个?”
那壮汉见小七责怪,赶忙分辨:“这如何能怪我,我方才啥都没说,啥都没做,他们就莫名其妙的哭起来了!”
“算了!”小七摆了摆手:“莫要分辨了,快把他们弄下船要紧,不愿下船的就硬赶,反正这河水也就齐腰深,淹不死人!”
那矮汉应了一声,一边用矛杆敲打驱赶,一边怒声呵斥,总算把一个个俘虏赶下船来,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船上的人弄上了岸,莫娜扶着少年的肩膀,看着人们或战或坐,脖子上套着绳索,双手被缚,低声抽泣,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周可成坐在河边的一处临时搭起来的木台之上,他换了一身新衣,镀金胸甲外是绣有花纹的绸缎披风,看上去威风凛凛,小七站在身后,手里拄着一支火绳枪,火绳已经点着。看到俘虏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周可成举起右手,小七赶忙搭上机头,朝天放了一枪。枪声响起,场中顿时肃静了下来。
“很好!”周可成站起身来:“学会服从是你们新生活的第一步,你们学的很快,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首领,道卡斯人和凯达格兰人的朋友,名叫周可成。不久前你们进攻道卡斯人,企图夺取他们的土地,但你们失败了。按照胜利者的权力,我本来可以把你们全部杀掉,正如你们打算对道卡斯人做的那样。但我是个仁慈的人,不愿意流没有必要的血,只要你们忠诚的服侍我,服从我的命令,你们将会发现我是最为慷慨仁慈的主人。但如果你们拒绝,你们可以回忆一下,就在几天前,当你们的男人们都还在,人数比现在多得多的时候,是怎么被我打败的,而且别以为这里就是我所有的人,”说到这里,周可成的声调陡然提高,他突然转过身,手指着身后的船舶:“你们看到这些船了吗?如果我愿意的话,这些船将装满全副武装的男人回来,把一切敢于反抗的人全部处死!”
空地里死一般的沉寂,周可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现在开始吧,向我跪下,然后用你们祖先的名义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