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没祖宗的东西,都拉倒底舱去,等我回来好好审问!”小七厉声下令道,然后他便带着十多个手下去了敌船上面,水手们打开舱门,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片刻之后一个水手伸出头来激动的向小七喊道:“七爷,您快过来看看!”
“嗯!”小七故作威严的应了一声,进了舱门,只见船舱两旁堆满了木箱,只留下中间一条狭窄的过道,小七咽了一口唾沫,随手指着最上面的一只木箱道。“把这只箱子搬下来!”
“是!”两名水手抬起木箱将其丢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铁斧挥动,砸在锁头上,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锁头终于断成两截,箱盖被掀开,银锭、戒指、金钗以及各种金银器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洒在甲板上,小七立即听到粗重的呼吸声,有自己的也有部下的。一名水手弯腰拿起一枚金钗,放进嘴里用力咬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是真金,是真金的!”
巨大的狂喜几乎占领了小七的头脑,但他还是很快控制住了自己,他一脚把弯腰去那名水手踢到在地,骂道:“抢什么抢,一点规矩都没有,都皮痒了吗?快把箱子装好,运回马鲛号上去!”
那水手捂着屁股应了一声,赶忙将地上的金银放回箱子里,然后开始一个个清点木箱,他们很快发现并不是所有的木箱里都是金银,还有瓷器、生丝、绸缎、贵重衣裳、烟草、粮食等各种物资,显然这些都是海贼抢掠来的战利品。小七下令只将金银、绸缎、生丝等较为贵重而且容易脱手的物品搬到马鲛号上,其余留在原地。
众人正忙得起劲,小七突然听到一声异响,赶忙喝道:“都停住了,你们听到有什么声音吗?”
“声音?”水手们停了下来,这时又传来两下声响,这次众人都听得清楚了,一人道:“不错,好像是那几个箱子底下传来的!”
“快把那几个箱子搬开!”
“是,七爷!”
众人手脚快得很,转眼功夫十几只木箱子都被挪开了,露出一个隐蔽的小门来,应该是通往底舱的,隔着门板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声。小七从部下手中接过一只鸟铳对准小门,低声道:“把门弄开!”
钢斧挥舞,木屑飞溅,只用了两下小门便倒了下来,小七厉声喝道:“丢下家伙,老老实实的出来,不然就放铳了!”
舱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旋即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莫要放铳,莫要放铳,我们马上就出来!”
“是女人?”小七一愣:“难道是这些海贼的眷属?”
“七爷,应该是被掳掠来的妇人,若是海盗的眷属,又怎么会关在这种地方!”
“这倒是!”小七点了点头,这种底舱空气污浊,而且还容易渗水,平时都是用来放压舱石、铁砂矿这些粗货的,就算是地位最低的水手都不住的,又怎么会有妇人居住?想到这里,他放下鸟铳,高声道:“你们都出来吧,我们都是过路的海商,已经把海贼打败了!”
舱内不一会儿便出来了十多个年青妇人,听到小七说的纷纷大喜,个个千恩万谢。旁边的一个水手见这些妇人虽然脸上多有灰土,但细看个个容貌清秀,正值青春,不由得动了心思,便忝着脸凑到小七身旁低声道:“七爷!俺这次的赏钱就不要了,就让我在这里的小娘子中挑一个吧!”
“呸!”小七吐了口唾沫:“你想得美,这些都是良家女子,又不是抢来的蛮女,我们救了人自然要放回去的?”
那水手倒也知道小七的脾气,笑道:“七爷,这些都是倭贼抢来的,只怕早就家破人亡了,就算您好心放她们回去又能如何?还不是便宜了人贩子?不如成全了小人,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小七想想也是,嘴上却不饶人:“就你歪道理多,还不去弄点热汤水饵饼过来!”
那水手知道小七允了,赶忙唱了个肥喏,回去忙个不停,小七赶忙见这些妇人个个脸色惨白,昏昏欲睡,知道是在底舱空气污浊呆了久了,便让人把她们带到甲板上。那些妇人吹了会海风,又吃了点送来的热汤饵饼,精神才渐渐好了起来。一个身着黄衣的妇人起身向小七敛衽为礼:“小女子慈溪陆氏,不知恩公大名!”
“在下姓陈,名小七,乃是宁波奉化人氏!”小七笑着拱了拱手:“出海做了点营生,不想回乡的路上遇到这伙海贼,便打了起来侥幸胜了!我等离家日久,也不知家中眼下情况如何,还请小娘子见教!”
那黄衣妇人也不是傻子,看了小七的服饰打扮,还有一旁马鲛号上的大炮、铳手弓手,哪里还不知道对方说的出海营生是什么,暗想自己遭了劫难被倭贼抢了去,又落入这伙来历不明的海贼手中,要小心回话,免得惹怒了对方遭到报复,便向小七福了一福道:“陈公子,前几日倭寇大举,许多近海州县也遭到侵袭,小女子乃是慈溪城内的,也被掳来了。
“什么?连慈溪县城也被攻陷了?那官军呢?”小七被吓了一跳,原来明朝遵循开国皇帝朱元璋“高筑墙”的祖训,即便是普通县城在筑城方面也并不吝啬财力人力,像慈溪这种人口稠密东南地区的县城,光是城内的居民就能一下子拉出来数千丁壮,加上弓手乡兵就算是几万大军围攻也能顶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些海贼抢抢村庄市镇也就罢了,能攻破县城的确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