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他,头发还没有白,也不像现在这样安于现状,油腔滑调的像个市井小人,那时的他自信张扬,桀骜不驯……”
……
十五年前的绣玉谷,移花宫外。
“北明朱炤,前来拜会移花宫宫主。”
红枪红马一袭白袍锦衣,英姿昂然的朱炤,横枪立马堵在移花宫大门前。
悠远的喊话声,在真气的作用下传遍整个绣玉谷。
移花宫里主殿中,一群容貌俏丽,让人分辨不出年龄的俏丽佳人,正透过谷中常年不谢的百花远远的望向门口朱炤。
一个移花宫长老寒声道:“这个朱炤太嚣张了,宫主让我去教训教训他吧。”
“对,宫主!这个朱炤已经在这里堵了三天门了,如果不教训教训他,我移花宫的威名毁于一旦了。”
“教训?怎么教训?北明皇室!武当!神侯府!护龙山庄!这些势力都发来照会,如今只要我们移花宫还在北明疆域一天,就不得不考虑这些势力联手的态度,而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能出手,但同辈中又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那难道就让他这么堵门吗?江湖上的人还不笑死我们。”
“那难道要把他放进来,将《移花接玉》拱手让人吗?”
看着大殿中吵成一团的众人,移花宫大长老忍不住皱眉,呵斥道:“行了,都别吵了。”
转过头对站着最前面的清冷少女说道:“邀月,你现在是移花宫宫主,移花宫的未来由你决定。”
邀月抬眸看向宫中各位长老,平静无波的目光让争吵诸位长老心中一冷。
“我移花宫从不惧任何挑战。”
邀月的声音很娇嫩清丽,却不乏斩钉截铁的坚毅。
“他不是要见移花宫宫主嘛,那我就去会会他!”
邀月身旁的灵巧少女,有些担忧的说道:“姐姐,要不还是我去吧,你是移花宫的宫主……”
“嗯?”
邀月一个冷漠的眼神顿时让灵巧少女安安静静的闭嘴了,连一点委屈都不敢表现出来。
邀月娇小玲珑的身躯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下了所有的异议。
以后她身着天珠光纱衣,手持上古神兵:碧血丹心剑,自信的迈着莲步走出大殿,留下殿内面带忧色的众人。
另一头,几次喊话,没有出来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的朱炤,终于忍不住了。
“连续三天闭门不见,这岂是名门正派的作为,既然如此,事不过三,休怪晚辈无礼了。”
朱炤扛着血棘枪,驱着红马迈入绣玉谷。
才进去没多久,坐在马上的朱炤远远就看见一个宫装少女正向自己走来。
朱炤翻身下马,走到少女面前,嬉笑的说道:“不愧是美女如云的移花宫,随便一个小丫头颜值就这么高,小丫头是不是你们宫主叫你来迎接我的。”
平日中最反感别人对自己无礼的邀月,头一次没有因此大怒。
反而看着对方俊美绝伦的脸庞和犹如天空中朝阳的自信张扬的笑容,陷入了沉默。
“你赢了,拿走《移花接玉》,我打败你,你留下。”
少女开口,朱炤呆滞。
……
小鱼儿递给邀月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江鱼,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后来呢?谁赢了?”
邀月接过烤鱼,慢慢尝了一口,在口中仔细回味后说道:“我赢了,我赢了他半招,输了自己。”
……
‘惊艳一枪!’
灌注了朱炤身上剩下的所有真气,极致内敛的血棘枪带着朱炤桀骜不驯的意志刺出。
内敛了所有光芒的血棘枪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它所带来的危机感却让邀月心头狂跳。
‘移花接玉!’
邀月再一次全力使出移花接玉意图转移朱炤刺来的长枪,可惜朱炤早有预料。
根据之前交手的几个回合,朱炤已经大概摸清了对方几次使用移花接玉中转移攻击的路径,这一次提前在外界同样用出可以转移攻击路线的太极气劲抵消了移花接玉的掌劲。
此时血棘枪的前方畅通无阻,直指邀月的心腹。
电光火石之间,邀月察觉移花接玉不起效,不想输的她,拔出袖中的碧血丹心剑,施展出了移花宫宫中的决死一剑!
‘昙花一念!’
都性格强硬,都不服输,也不想输的两人,不约而同的使出了绝杀。
墨绿色的短剑带着滂湃晶莹的剑气和危险内敛的晶红色长枪擦身而过,前者带着凌厉剑气刺入朱炤肺腑,而后穿体而过;后者擦着邀月肋下腰腹的衣物刺出,枪尖爆发出的璀璨枪芒,将她身后的花丛炸个大坑。
“朱炤!!!”
看着朱炤倒下时胸口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白衣,始终冷静如万丈寒潭的邀月慌了。
……
听到这里小鱼儿诧异了,不解的问道:“一个比试而已,用得着生死相向吗?”
邀月捧着烤鱼,边吃边说道:“这就是现在的朱炤和十年前的他最大的区别,现在的他安于现状,早就失去了一决生死的心气;更何况当年输赢的赌注是让他留在绣玉谷移花宫,那么桀骜不驯、自由洒脱的他,怎么可能放弃自由。”
小鱼儿道:“那他当时最后一枪为什么会刺偏,因为爱吗?”
邀月看着烤鱼,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当年也问过这个问题,他说自己有把握最多重伤,而他不忍心一朵高傲的雪莲花在他面前凋落。”
小鱼儿嬉笑道:“啊,老头子挺会说的嘛!”
“呵!”
邀月不屑的一笑:“他就是自大,什么有把握,要不是我用了移花宫的秘药,他都死在绣玉谷了。”
“那后来呢?”
“后来……”
……
“咳咳!”
朱炤捂着胸口,费力的慢慢打开大门,一步一步的挪到走廊的石座上,靠着柱子享受着午后时光。
“唉唉,你怎么又起来了,让姐姐知道又该说你了。”
朱炤刚眯眼享受一会儿阳光,还没等打个盹呢,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阵略带稚气的灵动女声。
朱炤眼睛里都没睁,懒洋洋的说道:“小星儿,别挡着哥哥晒太阳,不然打你小屁屁。”
灵动少女听到朱炤的话,瞬间脸都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敢……还有我比你大,你是弟弟,我是姐姐!”
朱炤睁开眼坏笑道:“小豆芽,还敢充大姐头,你再挡我的阳光你看我敢不敢,之前又不是没打过。”
灵动少女猛的挪开身体,躲开朱炤的目光,羞怯的脖子都红了,气愤的道:“谁稀罕挡你的阳光,晒死你得了。”
“晒死我你不心疼啊!”
灵动少女心虚的低声说道:“我心疼什么,要心疼也是姐姐心疼,我还敢和姐姐争不成。”
朱炤诧异的回头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是说你该喝今天的粥了,这是姐姐今天熬了一天的,可香了。”
朱炤惊恐的看向她手中的粥碗,咽了口口水说道:“我不是不让她熬了吗?怎么还有!今天又是什么黑暗料理!”
灵动少女无所谓的说道:“好像是各种米啊、豆啊、干果之类的吧,你之前不是说想喝米粥的嘛!”
朱炤摇头苦笑道:“我只是说邀月没什么做饭的天赋,不如学点简单的米粥,没说我想喝啊。”
“嘿嘿,谁让你在姐姐面前提的,你就认命吧。”
灵动少女舀起一勺粘稠的米粥喂到朱炤嘴边,坏笑的说道:“来,大郎喝药了!”
“你啊,别什么都跟我学。”
朱炤提心吊胆的尝了一口所谓的米粥,眉头更加紧蹙,这粥有软有硬,有干有糯,好像还有剌嗓子的,最重要的是吃一勺子粥感觉和吃一勺子蜂蜜一样。
太甜了!齁得慌!
“小星儿,你们移花宫是不是蜂蜜不要钱啊,这粥是蜂蜜熬的吧。”
灵动少女表情浮夸的惊奇道:“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移花宫的特产之一就有蜂蜜,而且我姐姐熬粥的时候就是一勺蜂蜜一勺水熬的。”
朱炤脸都绿了。
“你赶紧喝吧,不然我姐姐又该生气了。”
看着幸灾乐祸的少女,朱炤无可奈何只能求饶道:“小星儿,好星儿,你饶了我吧,喝完粥,我会死的。”
“什么会死?”
邀月脚步娟娟走来,疑惑的问道。
灵动少女看到邀月走来,赶紧放下手中粥碗,叫道:“姐姐!”
朱炤看着走来的邀月,苦笑的问道:“小月儿,你煮的粥你尝了吗?”
邀月理所当然的说道:“没啊,给你煮的粥,我尝什么。”
朱炤道:“那你尝尝!”
“别!”
看着灵动少女要出言阻止,朱炤赶紧呵止:“小星儿,你别说话!”
“嗯?”
邀月疑惑地的看着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鬼?
邀月端起粥碗,张开樱桃小口尝了一点,瞬间淡漠的神情阴沉了下去。
朱炤坏笑道:“哈哈,现在为什么说会死了吧。小月儿,以后不会做饭,我给你做,你还是远离那种危险的地方吧。”
邀月危险的看了一眼笑的很开心的朱炤,将手中的碗往旁边一递,说道:“怜星,这碗粥你拿去喝!”
暗暗偷笑的灵动少女怜星瞬间傻眼了,喃喃道:“姐……姐姐……”
“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
邀月平淡的说道:“我不要的才能轮到你,我不给你别动心思,去练功吧。”
怜星红着眼看了朱炤一眼,委屈溢于言表。
朱炤皱着眉说道:“月儿,你这就有些过了,她是你妹妹。”
“就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提前给她说,这是给她改正的机会。”
邀月冷漠的看着怜星,呵斥道:“下去!”
怜星红着眼睛,端着粥边走边哭,眼泪掉进碗里,又被她一勺勺吃进嘴里。
身后传来朱炤、邀月的争吵声。
“月儿,你不觉得你对小星儿的态度太严厉了吗?”
“我妹妹我知道怎么教,不需要你操心,你只在移花宫一年,现在光养病就用了半年,你还是想想怎么抓紧时间养好身体吧,就你这样还想学移花接玉。”
“我的身体情况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担心,现在说的是你对怜星过于苛刻的问题。”
“我伤的,这半年也是我照顾的,我不担心谁担心,怜星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
……
“就是这样我们那一次迸发我们之间第一次争吵。”
邀月在江水里仔细的洗着手上的油垢,看着江水中的倒影一点点破碎。
邀月神色漠然的拿出一块锦帕擦拭着玉手,沉声道:“而之后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错,他最后确实和怜星搞在了一起,加上一年之期已到,我就把他赶出了移花宫,再也没见他。”
小鱼儿咬着鱼肉,吃着上一代的瓜,兴致勃勃的问道:“那怜星姨娘呢?”
邀月将手里的锦帕扔进火堆,阴沉着脸说道:“怜星那个贱人,有移花宫那群老不死的护着,我只和她打了一次,没能杀了她。”
“不然哪里还有了后面那么多的风波。”
邀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吃的香甜的小鱼儿,脸上愧疚神色一闪而过。
但她始终不认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错的!
不是她的,她不屑去争,但是她的谁也夺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