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朱炤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但无义却反而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拿起了桌上两张纸说道:“虽然你话说的很有气势,也很有道理,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你该不会是为了转移视线吧。”
说吧还抖了抖手里的纸张,“为了这个孩子?”
朱炤知道那两张纸上记载的是今天发生一切,神侯府虽然不会主动监视他,但作为束河明面上唯一一个对朱炤有监察权的机构,既然允许别的势力插手,那作为交换,他们每天关于朱炤的情报都会抄报一份给神侯府,这是朱炤知道的,也是当初他提议的。
为的就是不让当时的神侯府难做。
不过如今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今天要清除的探子中包括神侯府!
“我越强势,她们越安全!”
面对从小待他如姐如母的师姐,朱炤也丝毫不掩饰自己想法,直接点点头承认了。
无义深深看了朱炤一眼,长出一口气,欣慰的道:“看来你真的长大了。”
“不过事关重大,你看完这个再做决定。”
说着无义从座下轮椅的暗格中取出一管红色信管,递给朱炤。
朱炤眼神沉凝,最高等级的红色急报!
无义解释道:“这是刚到的情报,师父也意欲抽调我回京,本来打算晚上问你要不要一起回京,看来现在不用问了!”
朱炤没有说话,只是打开密信看了起来,这是一份大明皇室发给神侯府的情报,内容是因不知名串联,在不久前西隋、南宋、吐蕃、西夏、辽、后金、大理、东瀛、高丽、出云等十国同时向大明递交国书,派出使团到边境,想着进京求娶大明公主!
据大明皇室的情报所知,各国使团中高手云集,真实来意不明,所以向内部各大有官方背景的势力都发了红色急报,让他们有所准备的同时,征调各方高手回京。
“扯淡!”
朱炤一把丢下密信,不屑的道:“大明建国一百多年,从来没有外嫁的公主,也没有和亲的帝王,想大明皇室外嫁公主,他们还不够格!”
“陛下已经答应了!”
“什么?”
无义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朱炤,揉揉眉头苦笑道:“陛下已经答应各国使团进京求亲了,不然师父也不会来信,紧急调我这个已经快退休的人进京!”
朱炤皱眉道:“朱厚熜到底想干嘛?”
无义道:“师父信上说这次十国求亲事有蹊跷,背后有人在秘密串联,有些国家求亲使团身后就是调动的军队,北元更是陈兵北境,陛下也是权宜之计,而且这次是为公主公开选婿,不只是求亲的那些国家。”
“呵,师姐你信吗?”
无义默默地摇摇头,沉默了一下道:“现在朝中局势很复杂,陛下他……我不希望你再踏入其中!”
朱炤冷笑道:“师姐想过宫中适龄待嫁的公主有几个吗?我没得选,我那皇帝堂弟下的一步好棋!”
无义哑然,她知道现在宫中待嫁的公主就两个,一个是现在皇帝的嫡亲妹妹云罗郡主,一个是朱炤的嫡亲妹妹彩云公主,闭着眼都能想到皇帝会推出谁来招亲。
无义揉揉眉头,她发现她今天一天头疼的时候比过去几年都多:“那现在你还坚持要清除束河的探子吗?”
朱炤点点头,呲着白牙冷笑道:“当然,原本还想留给他们留一丝面子,赶出去算了,现在我不仅要把他们赶出去,还要把他们的腿打断,以实力碾压的方式!”
“真是十年不动手,别人都当我是没牙的老虎了,谁都敢动。”
无义看着露出森冷白牙,一脸煞气的朱炤,无奈的笑了,温和的看着朱炤说道:“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干吧,善后的事我来,记住,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有事不能自己蛮干,你身后还有师门,师姐我永远支持你!”
朱炤摆摆手谢绝了无义的好意,并且解释道:“不用了师姐,我这次来只是给你打个招呼,没打算让你牵涉其中,而且除了师姐外,神侯府的其他密探也在我的清理范围之内,就不让师姐为难了。”
“好家伙,你可真是六亲不认啊,算了这样一来,我还真的不好帮你。”
无义冲着朱炤翻了一个白眼,从桌下的暗格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扔给朱炤后,接着又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酒坛上嗅着花香,喃喃道:“这是神侯府已知的束河各大势力的谍报人员名单,除了神侯府自己的人,其他的都在上边了,还有几个国外的,刚查出来还没来的及动,你拿去和你手里的名单比对一下,应该就齐全了。”
“至于神侯府……你看着办吧,现在的神侯府已经不是以前咱们那时候的神侯府了……”
朱炤翻看了一下花名册上的人物,和自己记忆对照了一下,发现自己果然不是干谍报这一行的料,自己漏掉了不少看起来不起眼的重要人物。
看着花名册上一笔笔娟秀小字,朱炤心里暖暖的,郑重的说道:“师姐谢了,我会注意分寸的。”
无义头也不抬的摆摆手道:“老娘喝多了,今天什么都不知道,你给我滚蛋,有事明天说!”
朱炤无奈的笑笑:“那我先去办事了,师姐明天到我家吃饭,我叫上恭哥作陪。”
“滚!”
朱炤转身离开书房,无义缓缓抬起头,惆怅的说道:“师弟也长大了啊。”
朱炤离开神侯府后没有直接动手,反而悄然找到束河的县令密谈了许久,直至天黑才走出县令的府邸。
朱炤愤愤道:“呸,老狐狸!”
被坑了一大笔的朱炤,为保万无一失,黑着脸找到自己很早之前埋下的暗子,用雕着荆棘血龙的血棘令调来了十几名自己曾经的血棘卫,这才算是准备妥当。
准备动手了的朱炤,伸手从画卷空间中取出血棘枪,想了又想,还是不舍的将老伙计放了回去,重新拿出那宛如枯木的菩提杖。
毕竟这一次目的是清理密探,不是和高手搏杀,能不杀人,还是不杀为好,血棘枪杀性太重,十年后的第一次出手,还是别搞得动静太大,血流成河了。
朱炤想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曾经动辄杀人的自己现在居然会顾虑杀人是不是动静太大,难怪邀月会说自己变了,自己也真的变了。”
心伤中的朱炤拿出花名册,准备发泄发泄今天积攒了一天的郁气。
“让我看看第一个幸运儿是谁呢?”
“哦,城东李记绸缎庄的运货郎王十五,东厂缉秘司百户,官不小啊!”
……
束河镇城东的民居。
“咚咚……”
“谁啊!大晚上不睡觉,扰人清静!”
“你好,有一份来自东厂的外卖请您签收一下,是一份盒饭……”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已经睡下了!”
朱炤听着房间里细小的脚步声,一脚踹开大门,看着站着窗户前持刀戒备的人影,冷笑道:“睡下了还能爬窗户,你梦游呢!”
王十五看着那张熟悉朱炤的脸,迅速收起了手中短刀,尽管背后已经湿透了,可四五十岁的脸色依然带着亲和的笑意,镇定的说道:“我还以为是歹人呢,朱老板,我们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么晚闯进我家里,可不厚道啊!”
心情不好的朱炤,也懒得和这样油滑的谍报头子飙戏说废话了,一步踏出,血影浮动,瞬间出现在王十五身旁,手中菩提杖带着宛若实质的金光砸在王十五腿上。
这一刻重若千斤的菩提杖不仅敲碎了王十五的双腿,透体而过的金莲真气更是破除了他的丹田气海,顺便把他的经脉也搅个稀碎。
“呦,这都没晕,没看出来啊,还是个先天武者,难怪生命力这么强。你这在江湖上多少也算一个高手了,平日里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很辛苦吧,以后你就不用辛苦了,也不用辛苦的跑我家听墙角了,好好做一个普通人吧,前提是你家厂公能放过你!”
朱炤看着王十五躺在地上一边吐血,还一边怨恨的看着自己,还奈何不了自己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致,就像是找回了年轻时的乐趣一样,走到他身旁说道:“哎,你说,你家厂公那个小心眼的性子,会放任一个知道了那么多秘密的废人活着吗?”
王十五气的睁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好狠啊,厂公不会放过你的。”
朱炤看着王十五那张原本亲和憨厚的老脸,此时怨恨扭曲如同恶鬼,突然间又对以前自己这种赢了之后嘲讽人的行为感到莫名的厌烦,太幼稚了。
失败者不用嘲讽,他已经是失败者了。
朱炤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让门外的人进来,催促道:“赶紧打包带走,贴上标签,我们去下一家看看!”
门外,带着血色面具的血棘卫赶紧抬着一个大木箱走了进来,抬着王十五就往箱子里塞,而朱炤拿出花名册挑选下一个目标。
“让我看看下一个幸运儿是谁呢!”
“嗯,就你了,醉仙楼大厨张光,护龙山庄勘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