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小言。”

顾泽言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是......母亲。

他茫然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人一身素色的衣裙，头上简单地插着一根木簪，那簪子还是他小时候做来送给母亲的。

真的是他的母亲！

可母亲不是早就......

他这是在做梦吗？

“小言，对不起，是母亲连累了你。”女人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顾泽言摇摇头，眼眶早已红得不成样子。

“好孩子，还记得母亲对你说过的话吗？”女人理了理顾泽言耳边的乱发。

“记得。”他微微垂眸。

自他有记忆起，母亲便告诉他，皇后娘娘是好人，长大后要好好报答她。还要保护好皇后娘娘生的小妹妹。

“可小妹妹讨厌我。”顾泽言有些失落。

女人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那可不一定呢。”

顾泽言抬头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希望，“真的吗？”

女人点点头，回头望了眼她来时的方向，又看了眼顾泽言，表情有些不舍，她轻抚他的脸庞，“小言，母亲要走了，一定要记得母亲说的话。”

“母亲，不要走！”顾泽言追上去抓住女人的手，却什么也没抓到，只能看着女人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母亲，母亲，不要走。”床上的顾泽言呢喃着，声音很小，屋外的宫女并未听见。

他缓缓地睁开眼，坐了起来，看了眼身上缠着的药，环顾了一下四周，眼中满是茫然。

这是哪儿？

“白露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白露？好像......是卿卿身边的人？

所以，他这是在昭宁殿？

对了，他记得之前是与卿卿一同来了昭宁殿，不过自己好像晕过去了。

想到这儿，他神情有些懊恼，他怎么这么多事，若是卿卿嫌他麻烦可如何是好。

“小殿下说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让我过来看看，二皇子是否醒了？”白露无奈地看着琬墨，因为顾羲宁已经在她耳边念叨许久了。

琬墨摇摇头，“还没呢。”

白露叹了口气，正欲离开，琬墨却叫住了她。

她一脸好奇地看着白露，“白露姐姐，小殿下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二皇子了，我今日可看到小殿下的发髻都跑乱了呢。”

白露点了一下琬墨的额头，“就你最好奇。”

琬墨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大家都好奇，只不过是不敢问罢了。

“小殿下，或许是想通了吧。”白露笑着说道，小殿下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琬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总感觉小殿下落水之后就变了，不和太子殿下还有皇后娘娘闹别扭了，现在对二皇子的态度也变了好多。”

“总归是变好了不是吗？”白露有些感慨，小殿下也算是因祸得福，落了一次水，和太子殿下他们和好了，也看清了苏小姐的真面目，交到了新朋友，现在对二皇子的态度也是逐渐变好。

琬墨点点头，她也更喜欢现在的小殿下。

“咳，咳。”屋内传来了顾泽言的咳嗽声。

屋外的两人连忙推门走了进去，就看见顾泽言已经坐了起来。

“二皇子，您终于醒了！”琬墨欣喜地看着醒来的顾泽言。

顾泽言淡淡地“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醒了有一会儿了，方才听到了你们的话。”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他的声音中藏着些许激动。

白露与琬墨对视一眼，朝着顾泽言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二皇子，奴婢还得回去给小殿下传话，就先退下了。”白露朝着顾泽言行了一礼，又对着琬墨说道，“那这儿就先交给你了。”

琬墨点点头，走上前将事先熬好的药端了上来，递给了顾泽言，“二皇子，王院判说了，您醒来之后得喝药。”

顾泽言接过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看得琬墨是心生敬佩。

看来二皇子是个狠人啊，这药她闻着都想吐，更别说是让她喝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二皇子，奴婢名叫琬墨，奴婢的名字还是小殿下给取的呢。”琬墨将空的药碗放在了一旁。

“琬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望了眼屋外，天已经黑尽了。

“回二皇子，现在是亥时一刻，小殿下吩咐了厨房为您熬了参汤，您可要用一点？”琬墨看他面色苍白，脸上没什么血色，的确是该多补补。

顾泽言本想说不必，可又听到是顾羲宁吩咐了，便改变了主意，“麻烦你了。”

“您言重了。”琬墨将药碗端起，正准备去端参汤，就听到顾泽言叫住了她。

“你可知道，我的侍卫在何处？”顾泽言有些担心瑾瑜，毕竟瑾瑜也伤得不轻。

“就在您的隔壁，他比您早些醒过来，不过太医说他伤得过重，不便下床行走，不然他早就过来您这儿了。”琬墨说完，便拿着碗退下了。

顾泽言听她这样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还好没出事。

他再一次环顾了一下四周，脸上浮现出一抹久违的笑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傻笑什么？”顾羲宁一进屋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傻乎乎地笑着。

顾泽言脸上的笑容一顿，心里有些尴尬。

没想到竟被人给看见了，还是卿卿！

他摸摸后脑勺，干巴巴地回了句，“没什么。”

看得顾羲宁有些想笑，没想到二皇兄还挺可爱的，像个小孩儿。

“你受伤了为何不说。”顾羲宁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我怕你嫌我事多。”顾泽言低声说到。

“真是个傻子。”顾羲宁话虽是这样说，可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谢谢你，卿......昭宁。”顾泽言打量着顾羲宁的表情，见她皱着眉，心里咯噔一声，糟了，自己方才又差一点叫错，卿卿怕是不高兴了，怎么办才好呢？

“以后你就叫我卿卿吧，昭宁，是外人叫的。”顾羲宁别扭地说到。

顾羲宁这话，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羲宁。

看得顾羲宁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