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
地面摇晃的非常剧烈,人都走不稳,顾明磊拉住就要撞脸盆架的张冉冉,抬手护住她的头,带着人往外面空旷的地方跑。
一出门,赵德海和碧青恰好也赶过来找他们。
“赵德海,你快去通知禁军营,地动了,让他们马到道观里来!阿青,你去,把隔壁的温三两叫起来,让他马去通知观里的各位道长。”
“是!”
张冉冉还从未见过地动,她刚才回头,见房间里的裂缝已经大到可以塞下一条腿的宽度,心中后怕,要是她没能及时醒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他们头的梁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其中一截已经断裂,眼见着就要掉下来了。
“王爷小心!”张冉冉下意识地把顾明磊推了出去。
顾明磊脚下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掌心顿时传来钻心的疼。但他顾不及,他心里只想着张冉冉。
张冉冉不是个蠢笨的,推开了顾明磊,自己也立马往边躲。
但木梁沉重,还是砸到了她的腿。
被压在木梁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腿传来的剧痛,她从未受过这样的疼,好像血肉被撕裂一般。但她硬是忍着,没哭出声。
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
“冉冉!”
顾明磊去抬木梁,头顶还有破碎的石子和木渣,木梁一动,他就能听到张冉冉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有些急了,眼睛都红了。
张冉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抬手帮他挡住头顶落下的重物:“没事,王爷,你抬起来就成,你要是怕我疼,就更抬不起来了。”
顾明磊咬紧了牙关,心一横,把木梁迅速地抬了起来。
然后架起张冉冉,扛到肩,一个错步,离开了房子的范围。
就在他迈出去的下一秒,道观的客房轰然倒塌。
扬起的尘土迷住了眼睛,顾明磊抬袖盖住,等再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王爷!”碧青拉着狼狈的温三两气喘吁吁地赶到。
“温三两,你快去叫你师傅他们,阿青,你来帮忙,冉冉受伤了!”
“王妃受伤了?!”
温三两匆匆地瞥了一眼张冉冉沾着血的裙摆,但他来不及多问,转身就禾谷子的房间奔去。
地动整整持续了一刻钟,当地面的晃动停下,整个桐柏宫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放眼望去,外面的山也秃了一大片,树都倒了下去。
但幸运的是,观里的道长腿脚都还算利索,只是受了些轻伤。
禁军有零星的伤亡,但他们的反应很快,在地动开始前十秒,就有巡逻兵发现了异常,及时叫醒了营里的兄弟。
“王爷。”任北望脸还沾着灰尘,但也来不及擦,就想着赶紧赶到顾明磊身边,确定皇子的安全。
八王爷没事,八王妃却伤了腿。
任北望脸色都格外的难看。
军医已经在帮张冉冉接骨了,他握着张冉冉的腿:“王妃还请忍一忍。”
张冉冉点头,她满头都是汗。
比起她,顾明磊更紧张,刚撩起张冉冉裙子,看到她腿被砸到的地方血肉模糊,骨头都露了出来,现在更要直接接骨,他瞧着都替张冉冉疼。
“王爷,你拿点东西给王妃咬着,免得一会儿情急之下咬到舌头就麻烦了。”
不等顾明磊吩咐,碧青马就捧了一块衣服叠成的布来了:“娘娘。”
张冉冉咬住棉布,看向顾明磊。
顾明磊从她眼里看出了害怕。他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握住张冉冉的手:“不怕,我在这儿,只要我在,你就一定不会有事。我是皇子,气运在身,你别怕。”
张冉冉痛的说不出话,但仍旧用力地回握。
军医趁此机会,压着她的腿狠狠往下一按。
“嗯——!”
张冉冉痛呼。
“好了。”军医用小臂的袖套擦了擦头的汗,“小六,给王妃把麻沸散喝下去,我处理伤口。”
“是。”边的小学徒把麻沸散端到张冉冉嘴边,给她灌了下去。
没一会儿,张冉冉就陷入了沉睡。
“王爷,您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顾明磊犹豫:“我不能留在这儿吗?”
“地动之后,伤口更容易感染,人越多对伤口缝合越不利,更何况王爷身还沾着污血和灰尘,留在这儿反而对王妃不好。王爷就在账外等。”军医和太医的性子截然不同,就是面对皇子,他也不留什么情面。
顾明磊自然是听医生的,乖乖站了出去。就是时刻不离帐篷。
任北望冷着脸:“王爷,若是这儿都地动了,驿站那边……”
“现在有禁军可以下山吗?找个熟悉山间行路的,下山去驿站那儿探探消息。”
“是,臣这就去。”
驿站的情况可比山好太多了,驿站的房子都在前几日刚刚修缮过,这次地动虽然严重,但并没有震塌驿站的房屋,皇帝和百官也被禁军安全的转移到了驿站的空地。
甚至连戴罪在身的知府周源都在。
“陛下,确认过了,驿站里,失踪三人,一人死亡,剩下的人都在这儿了。”
皇帝微微颔首:“外面的情况呢?”
“外面还不清楚,但已经派人出去查探了。”
“现在,允许云州知府周源戴罪立功,你马带着朕口谕,到衙门调动云州所有守城军和捕快,剩下的禁军,三百人和朕留守驿站,剩下的都派出去,朕要马知道云州的受灾情况。”
“徐卿,你修书回京城,让太子即刻派金甲卫到云州。但太子不可离开京城。”
“何卿,你带人检查云州粮仓,统计粮食数量。”
“林将军,你去检查云州水源,所有被污染的水源都必须封锁,不得饮用。”
“……”
“臣遵旨!”
皇帝的命令一条一条的传下去,整个云州城都动了起来。何忠忍不住提醒:“陛下,八王爷还在那个道观里呢。”
皇帝沉眸:“两百禁军若是都护不住他,那也不用想别的了。”
“现在一切以云州灾情为重,朕相信他能安全回来。”
“毕竟,祸害遗千年,那小子不会那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