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的手微微抖了一抖,花田瞥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的这位好姐妹,生在魔界,却偏偏有了一幅菩萨心肠,说什么仁慈不仁慈,既然其他人都认为魔即是恶,那便坐实了这个“恶”好了。
在离这魔殿主殿不远的一处偏殿,关着数十个凡人。
见到殿门打开,他们皆是一哆嗦。
这从殿外透进来的光,带给他们的,不是希望,而是无尽的绝望。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数十个凡人,有男有女,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便是他们的容貌,都算得上姣好。
“魔君真是好眼光,挑的皆是长着好皮囊的。”
清漓对为她引路的侍者说道。
那侍者低头回道:“清漓魔主说的是,魔君的眼光一向很高,能入了魔君法眼的,必定不一般。”
一个个像是受了惊的兔子,那一张张姣好的面孔也都染上了苍白的颜色。
侍者将取血的工具呈到清漓的面前:“清漓魔主,请――”
清漓心中有万般不愿,这些凡人手无寸铁,且他们也不是大恶之徒,若是杀了他们,岂不是滥杀无辜?!
清漓本已经拿起了那取血的东西,扫了一眼众人后,却又放了回去。
“清漓魔主,您这是――”
“这些凡人,现在个个面色苍白,一看就是身体不大好,依本主所见,还是再养上些时日为好!免得这血污了魔君的手。”
清漓魔主的地位远在这些侍者之上,侍者们听罢,也只能道“是”。
人血是没了,可也不能空手回去。
清漓回了自己的殿中,取了些千层兰,因想着花田魔君嫌弃这花的味道太淡,便又朝里面加了些万里香。
万里香花为白色,香味浓郁,加在这千层兰里做成丹蔻,倒是相得益彰。
“回来了?”花田斜躺在魔君之位上摆弄着她的指甲,一眼也没有看清漓。
闻着这丹蔻的味道,半点腥气都没有,看来,清漓并没有取那些凡人的心头血。
“你还是心软了!”花田吹了吹指甲,从魔君的位子上走了下来,掀开了盖着丹蔻的盖子。
“不错,你的手艺一向很不错。”花田随手一甩,那盖子便稳稳地落在了原来的地方。
“放在那儿吧!”花田随手指了指,“清漓,有些事,你还是听本君的比较好!”
花田心中升腾起几分怒气,但却在克制着不发出火来。
清漓低头不语,花田见状,也不想多说,便叫她回去了。
“如此慈悲心肠,倒显得本君十恶不赦了!哼!”
……
“念善……池夫人,早啊!”
念善与池安所住的房间与夏元止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今晨一开门,夏元止便看见了同样出门的念善。
“元公子早!”念善打着招呼,她的身后紧跟着的,正是池安。
因为出门在外,总是殿下殿下地叫着,容易暴露身份,不利于微服私访,故而夏元止便用了个化名,因此众人皆叫他一声元公子。
“既然都起来了,那便一起吃个早饭吧!”
念善,池安,夏元止,寒磬都去了客栈的楼下,阿虎也从窗户外跳了进来,安安分分地趴在念善的肩头。
念善自己吃着饭,时不时还朝肩头阿虎的嘴里放些东西。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
“自己下来吃!”池安道了一句,阿虎不敢不听,便从念善的肩头跳了下来。
“这只猫儿可真有灵性!”夏元止感叹道,这猫儿长得不一般,似乎还能听懂人话,真是神奇。
念善瞥了池安一眼,知道他又有些小心眼儿了。
“你和阿虎计较什么?!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池安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念善的碗里去。
“你刚才喂它吃东西,我见你都没吃多少!它又不是自己不知道吃,你让它自己吃,你也好安心吃这顿饭!”
念善撇了撇嘴,“你也吃啊,别光顾着给我夹菜。”
夏元止见他们这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忽然觉得他们本就是一体,自己,根本融入不了他们,他也不可能成为池安,更不能代替他。
“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可真好,真是令人羡慕。”夏元止见此情此景,便脱口而出,不光把他自己给吓着了,就连寒磬,也在一旁张大了嘴巴。
能从主子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瞧你这话说的,感情不好,又怎会成为夫妻?”念善反问道。
夏元止尚未答话,却听池安在一旁道:“哎,夫人有所不知,这世间有许多感情不好的,也能成为夫妻,故而才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这可是十分不幸的事,还好你我是两情相悦,必定不会成为痴男怨女。”
……
阿稚来到南方妖界已经有几日了,她的这副身子虽不如万年以前,但也算是恢复的不错了。可她这心里,一直有件事。于是趁着微鳞不在之时,便要偷偷溜出去。
她想要夏元止的命!
夏元止的三魂七魄可是好东西。本来她离开夏元止那儿之后,得到微鳞细心照顾,身子恢复的不错,便放弃了去取夏元止性命的想法。可现在,她却又变了。
这次,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微鳞,她曾经的桑墨哥哥。
她方才才察觉出来,微鳞一直在强撑着,她的身体,她的修为,都快被她自己给耗尽了。
阿稚见微鳞如此,比她自己在锁妖塔中还要难熬。于是便又起了去动夏元止的心思。
“谁!”
阿稚尚未走出妖殿,便被抓了个正着。
这拦住阿稚的侍卫不过三千多岁,也不认识阿稚,以为她是闯进妖殿要做些什么,忙叫人要将她拿下。
蔓青恰巧路过,见此光景本想出声提醒这些侍卫,为阿稚解围。可话到嘴巴却又咽下了。
趁着无人注意,蔓青微微侧身,躲在一处,装作不知情,随后便离开了。
“你若是不束手就擒,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领头的大喝一声,但阿稚丝毫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