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很静,老板敲动手指一时未言语,上海形式复杂,想要打开局面不易。
武器弹药运不进去,只能当地购买,外国人可不会给你脸色,害怕军统特务。
如此情况,不要说一个星期,一年也完不成任务。立足之地都没有谈何有所建树,不能一味怪罪属下没用。
“迟瑞去上海半月有余,在忙什么?”
雷震山回道:“根据迟睿汇报,忙着买房子隐藏,办理各种证件,消息也探听过,只是小鬼子封锁严密,一时未找到出处。雪上加霜今后更艰难,都是褚文昊造成。”时刻不忘打击真是好心胸。
老板点燃香烟,眼神无畏道:“军统是用来做事的,不管困难有多大都要克服,日本人杀不掉,汉奸也杀不掉嘛!电令各地区站负责人,展开除奸行动,针对有影响力的汉奸铲除。此行动直到小鬼子投降滚回老家为止,今后各地升迁就以功绩论英雄,谁也不得有怨言。”
“是!”
会议散场,回到办公室揉着额头稍显烦躁,向颖欣扭着身子来到近前沏茶绕到身后揉捏道:“你出门几天内部不静,可要小心些。”
老板皱眉闭眼道:“何事?”
“成绩有一些,唐美丽提供消息抓获十几日本间谍,虽是小角色却也功劳巨大。”附耳轻声道:“听说宋夫人接见过她,铨叙厅传来消息被擢升空军少校军衔赏五等云麾勋章。”撅着嘴眼里满满都是嫉妒,“事情很严密没几人知道,档案挂在空军秘书处,鲤跃龙门身价百倍真是好福气。”酸的要命,她的少校军衔付出多大代价心中有数。
老板猛的睁开眼闪过一丝惊讶,狠狠吸了口浓烟,思索片刻,“确定吗?”
“确定,”嘴角挂着讥讽道:“要是知道被日本间谍控制不知作何感想,怕是”
老板斜着瞅她一眼,尴尬闭上嘴,“今后不要在为难她,档案资料过往种种即刻焚毁,她愿意提供消息就接着,不愿意就当不知道,你明白吗?”
向颖欣撇撇嘴:“是。”
“恩,还有什么?”他凌晨三点到家主要对工作了解,花边新闻没时间。在厦门重要事情自然会接到汇报,小事等回来不晚。
小声道:“矛仁凤上过黄山!”
老板眼中一道闪电划过,呼吸微微停顿,皱眉久久未言语,“何事?”
向颖欣小脸满是严肃,“关于褚小子的事情,下山后褚文昊当夜被拿下,撸成少尉闭门思过,算他有几分自知之明。”
“哦!”老板端着茶杯杵愣片刻,“你去喊他过来,泡壶好茶。”
“是。”
老板手指敲动不急不缓,眼神忽明忽暗,脑海里是何想法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矛仁凤急匆匆来到近前敬礼:“局座。”
“一家人何必如此严谨,”起身笑道:“我从福建搞得好茶一起尝尝。”
“多谢局座。”
两人来到茶几旁端坐,向颖欣蜻蜓点水泡茶,给其倒茶时矛仁凤双手招抚,笑道:“怎好劳驾向主任,还是卑职服侍局座饮茶。”
向颖欣穿着军装,有那么点英姿飒爽之美,轻笑道:“矛主任莫要客气,都是一家人,局座满意我等才心安。”
“说的是,说的是。”矛仁凤脸上挂着忠诚度极高的微笑,脸颊宽厚有点秃顶,稍显肥胖,面容白净,五短三长只有一百七身高着少校军装,腰背挺直不敢丝毫僭越。
“好茶,局座厦门之行想必收获满满,这几日心中惶惶不安,直到昨夜听到局座回朝才睡了个安稳觉。”矛仁凤端着茶杯闲言几句。
老板放下茶杯笑道:“夸张,想必夜夜笙歌看到我回来才会惶惶不安吧。”
矛仁凤笑着回道:“局座玩笑了,属下工作都做不过来,哪有心思留恋花丛。”
“恩,”老板转动茶杯:“你我相差一岁,又是家乡亲人,古人云成家立业才能定下心来做事,婚姻大事不能再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切莫让家母日日牵挂,弄孙为乐才是正经人生。”
矛仁凤一颗心狂跳,脸上却满是笑容,“局座折煞属下,国难当头儿女情长之事无心顾及,等抗战胜利那天在娶妻生子不迟。真有心仪姑娘愿意掉入火坑,那属下也做回夫君,”
“哈哈好好好,随你心意。”老板示意喝茶,刚举到嘴边却听:“你对褚文昊怎么看?”
“是,”放下茶杯严肃回禀:“褚文昊此子个人能力没话说,却不懂维护长官颜面,性格张扬做事狠辣。军统内部留言蜚语怪责其任性妄为,致使军统颜面尽失,更是让军统在党国内部步履维艰,招惹祸端,其心不正,其行不良。
前几天局座莅行厦门,委座召唤属下上山询问城内之事,属下未有丝毫隐瞒,其根源皆在褚文昊之身。属下叙说实情汇报,没想委座恼怒不已,连夜下令让其闭门思过,军衔一并拿下。
想想有些言过其实,褚文昊毕竟是党国功臣,军统同仁,事后想去拜访一二作为缓和,却被拒之门外实在遗憾。
如今之局面也怪属下多嘴,应考虑其处境,怕是记恨于属下。”
老板一杯接一杯,像是没听到,只顾喝茶。“你觉得要不要赶出军统?”
“是!”
“属下认为褚文昊不谙世事,无视军统内部长官威严,品性低劣,不守规矩,属下提议即刻赶出军统”
室内很静,矛仁凤离开了,老板喝着茶敲动手指思量半天,皱眉道:“作为长官要多提携有能力的属下,更是要在下属抑郁之时给予关怀,你去鼓励几句,莫要让其沉沦胡思乱想,要做好继续战斗的准备。”
“是!”
方寸山下,清净悠扬,湖边青草开始绽放英姿,微风拂过湖面波澜叠嶂。
入眼青草高三寸,铺满整个方寸山,朗朗读书之声传诵渲染百米之境。
“你倒是好意境,居然当起田园农夫,垂钓于此。”向颖欣一袭连衣裙站在画舫之上幻视四周,“倒是净土,殷殷学子,山水之间美人再抱,褚弟弟是不是忘记自己仍是党国军人,仍是军统同仁。”
画舫来到湖中心停滞,刚把鱼竿架好,褚文昊回身道:“向主任就不要打趣卑职,不钓鱼能干啥,闭门思过只能如此。”桌上几道精致淮扬菜,“向主任请坐,招待不周不要怪罪才好。”
向颖欣回身嘴角挂笑,上下打量两人快一月未见,感觉他胖了很多,一袭肥大衣衫卓显从容淡定,越看越有几分人样,她却知道内心脏着呢。
脚步轻移来到圆桌端坐,色香俱全,引动味蕾。轻轻端坐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品尝美食,点头道:“手艺高超,难怪你虚胖至此。”
“哈哈向主任说笑了,混吃等死,只能如此。”褚文昊不知道她突然登门是何意,也不想猜,爱咋滴咋滴。
摇曳着红酒杯扫视一眼,轻笑道:“国难当头不思为党国出力,褚弟弟怕是心有怨恨,想隐居再此,实在可惜。”
“唉、”褚文昊放下筷子面带愁容,“卑职倒是想为国出力,可惜”摇着脑袋一脸落寞。
向颖欣看在眼里,笑道:“褚弟弟与我投缘,落得如今下场不好袖手旁观。只要有心总会如愿,真要帮的褚弟弟重登高阁,可不能忘记姐姐恩情。”
褚文昊面容一怔严肃道:“只要向主任能解救卑职出苦海,卑职定当以身相许不是,定当好好报答向主任大恩大德。”
呸!向颖欣心中恼怒亦有得意,果然对自己不死心,打的好算盘。俏脸一怔:“既然你有此心,我会尽力而为,今后你要知道如何做事,莫要像以前胡作非为,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
三月底,坏消息频频传出,武汉站再次遭到日军屠杀,牺牲二十多人,致使伪钞收购计划停滞,更不要说建立交通线,安排的三件事务一件未成,却损失惨重,老板遭到申饬。
回到军统大发雷霆,把新任站长撤掉,有柳云飞担任武汉站长,并发出电令近期有巡查小组去各地巡查找出内部鼹鼠间谍,各地区站敢不配合者就地正法。
巡查组主要工作查出内部隐藏老鼠,稳定内部环境,发挥出军统职能,在这样下去怕是被屠杀干净,任务也无法完成。
军统内部炸了锅,不知道局座会安排谁来担任如此重任,这活好,也不好,容易得罪人。
三月三十一号,上午十点,湖广会馆礼堂喧嚣无比,塞了上千人能来的都来了。
十位处长在前面嘀嘀咕咕,面容严肃,闻薄凉笑道:“不知是何人担任第一任巡查组组长,真要是有所建树怕是步步高升,就怕没出门就被日本间谍盯上,引恨当场。”
楚云飞很少插话,今天却开了口,“不管是谁,肩负的责任重大,各地区轮番遭到破坏,情报员被屠杀、抓捕,内部没老鼠私通外敌才怪,在不清扫怕是真成摆设。我等应该为其助威,展军统威严,扫除笼罩的阴霾,尽快让队员稳定下来。如此军统形象才得以舒展,真有建树升个将军都行。”
“没错”难得众处长一致对外,鼓励即将担任其职的同仁,希望有所建树省的外界骂声连天,让众人没脸出门。
大门缓缓推开,雷震山与秦浩天跨步而入,身后跟着矛仁凤。
秦浩天主持会议,环顾一眼,面容严肃道:“诸位,相信大家都听说,军统各地区站屡屡被日本特务机构扫荡,致使内部混乱,军统同仁死伤无数。内部不静是其根源所在,潜伏内部的日本间谍与鼹鼠,时时刻刻为小鬼子提供情报,在不惩治怕我军统颜面扫地,仁人志士无辜丧命,这是军统不幸,党国不幸。
局座特申请成立军统巡查组,为各地区站清除垃圾,其权限范围有明确规定,各地区站要主动配合其审查,不管是站长还是队员无条件服从局座指令。谁敢阳奉阴违无视巡查组,就地正法!其家人一并遣返南京。”
嚯此话一出下面议论纷纷,如此岂不是说随便杀人都行,这权利未免太大,比局座都厉害。
“安静!”
秦浩天严肃道:“巡查组只有调查内部鼹鼠之权利,只要配合没有处决之权。”
下面开始叽叽喳喳,如此岂不是等于没啥权利,人家配合就不能乱来,否则不乱套了。
看似有权实则鸡肋,得罪人的活谁爱干谁干,众人都抱有如此心思。
“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