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惯她嚣张态度随口一句:“要你爹的命行吗?”
“你”
何佳诗恼怒道:“看来你没诚意,要我爹的命也行,给八十万我替你杀了。”
没啥人性,防着点好。
褚文昊吸着烟想了想:“武汉到重庆各方面物资运输有没有问题?”
何佳诗一脸深意,仿佛看穿褚文昊的心肝脾肺,得意道:“中午你不是看到了,日陆海空我都横行,说句不孝的话,我爹死了都不影响。物资佳禾商贸米面粮油堆砌成山,每天流水百万计,但我就是不往重庆运,你知道为何吗?”没等他回话自顾自道:“广州经粤汉铁路,上海经水路运来各类物资,除去给日本人的我占四成,但米面粮油我占七成。
武汉九省通衢,我却不给重庆运一粒米,一是迎合日本人,二是国党官员比日本人都可恨。去年年底运十船物资,还没到重庆只剩三船,其余七船被沿路各驻军强抢,血本无归。
如今武汉荆州、宜昌仍属于国党领地,小鬼子一时未侵占。但国人想要做生意真是难,吃拿卡要不说,明抢,跟小鬼子没区别。所以我懒得往重庆运,都饿死跟我没关系。”
褚文昊没反驳,这种情况指定存在,“武汉到重庆的路线我来搞定,谁敢伸手要他好看。你只要保证武汉到重庆,生活物资、民生物资充足,不计代价储存五个月到十月初开始停止。矿产资源铁、硅、锰、钨等武器弹药生产的原材料能买到吗?”
何佳诗不知道他打的啥注意,摇晃酒杯轻道:“战略物资日军明令禁止,不过武汉有兵工厂,日军各方面资源都会从广州运过来,想要搞到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有钱日本人也是人,没有敲不开的门。
你敲诈我十万美金,已经是我全部存款,剩余固定资产虽有十几万美金,却无法变卖。”扫了他一眼:“因为这里面日本人占大头,我只是门面,所以你懂了?只要喂饱日本人,杀人他也干。冈村宁次不可能事无巨细,下面的人都不老实,各个打自己算盘。”
钱钱钱只要有钱就能使鬼推磨,恒古不变的道理。
褚文昊想了想:“公主,还给她一半。”
唐美丽听到噘着嘴老大不愿意,还没攥热乎呢。又不能违背自己男人命令,起身去卧室取五万美金,看了看枕头底下,只有两沓,心疼的差点掉眼泪。
“给你,小妖精。”唐美丽真是恨死她了,迷的自己男人脑袋都不好使。
“咯咯咯”何佳诗摸着美金娇笑不已,很得意,几句话就要回一半。瞅了一眼唐美丽:“我还真想嫁给你,不妨考虑一下,咯咯咯”
褚文昊吸着烟当没听到,“钱给你是用来做事的,没成绩随时可以拿回来。”
何佳诗把钱塞进包里,随口道:“放心,只要你能保证东西不露出来顺利抵达重庆,我就保证给你运过去。”
佳禾有日本人做后台,问题不大。武汉各方面物资吞吐量不比广州少,甚至有过之,毕竟位置佳,太方便。
何佳诗蹙眉道:“最近日海陆两军又打起来了,利益分割不清,南京的陆军停止供应物资到武汉,上海也开始停止。只有广州一条线还不怎么稳定,怕今后想要大批量进货都难。武汉没问题,只要物资到地界都会顺利通行。
安徽境内沿江的县城都在日本人手里,战略物资大多数都在上海,毕竟南京一座日军兵工厂,上海两家。汽油、白糖、棉、纱等消耗性物资武汉只是军中标配,大头都在上海支援国内各个沦陷区。
想要大量购买只能从上海购置,顺利到达武汉地界,短时间内佳禾可以储备一些运往重庆。”
褚文昊有些脑袋疼,真是麻烦。
从武汉到上海沿江重要县城都被鬼子占领,江西九江三八年七月沦陷往东走经安徽安庆三八年六月沦陷池州三八年八月沦陷芜湖三七年十二月沦陷到最后一站铜陵三八年二月沦陷。
走到铜陵开始分叉,要是沿江去南京取物资走水路可以。但物资都在上海,就需从上海运输到铜陵装船运往武汉。
一路都是鬼子说了算,走陆路太慢,且不安全。土匪恶霸到处都是,沿江只需打通小鬼子路线,就可安全抵达武汉。
烦躁道:“你先开始准备,战略物资到重庆后运到方寸山,民生物资一分为二。一份卖给重庆各商行,一份送方寸山。”
何佳诗高兴的吃着牛肉,仿佛忘记中午仇恨,“行,我都听你的,只是没钱不行。”
褚文昊吸了口烟,“那你说说怎么把假钞花出去?”这才是重点,没钱一切空谈。
何佳诗摇头道:“没好办法,市面上不许流通,只有险中求胜,我认识日本横滨银行的副行长。聊天提到银行里都会有上千万日元做储备金。武汉九国租界之地,之前外汇兑换频繁,各国租界退离就开始锐减。每月不超过百万日元的兑换,可以把真日元换成假的存放银行,三百五十万还是可以承受。”
褚文昊眼睛睁大,好办法,安全,可靠,日本人三五年内很难发现。
扫了一眼何佳诗真是不能小看她,这样的狠办法都能想到,厉害。
“很好。”褚文昊激动的一拍手,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何佳诗翻了翻白眼,“你激动什么,难道银行你家开的,随便就可以换。”
褚文昊不在意道:“你说怎么办,我配合你,只要能兑换成功就可。”
给了个算你懂事的眼神蹙眉道:“横滨银行行长古川雄辉,为人很严谨,工作认真,这个人要除掉。
副行长桔山俊彦倒是窥视行长职位多时,只是一直没机会。为人贪财好色,容易控制,只要帮其坐上行长宝座,留足证据应该问题不大。”
轻笑道:“你负责悄无声息除掉古川雄辉,不要引起南京怀疑,证据留足。我负责跟其沟通,事成之后四十万美金给我,我给你三十万的物资。”
“好,说说细节。”两人开始商讨细节,直到小魔女带人打上门,才终止。
十点重庆街道上漆黑如墨,家家户户早已安睡。中山四路戴公馆卧室内灯被点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刚躺下的两人唤醒。
“谁啊,大晚上烦死了。”向颖欣拽开灯不满抱怨一声,老板甩了甩脑袋,随手接起电话,“哪位?”
听筒里传来爽朗笑声:“哈哈哈雨浓兄没打扰你翻云覆雨吧,实在罪过。”
老板眉毛微挑难得露出微笑,“我当是谁呢,寿山兄深夜来电只为问候,深感荣幸。”
向颖欣眨了眨眼,脑袋转了一圈,寿山?胡中南。起身披了件外衣,给老板冲好茶点好烟,估计要聊很久。
电话里东拉西扯半天,老板很了解其脾气,无事不登三宝殿主动开口:“寿山兄,你我八拜之交,有话自可明言,扭扭捏捏好似女儿家做派。”
“哈哈哈”一阵大笑后:“唉,还是雨浓兄了解我,事情是这样,我那参谋长上个月去了趟武汉,闲暇逛街之时遇到螓首蛾眉一女子,引为佳人。回到家茶饭不思,作为长官关心属下是应有之意。
后来得知是美人惹的祸,只好勉为其难托人寻信,得知乃武汉治安维持会会长何佩容之女。
唉,说起老何与我有些渊源,昔年有提携之恩,一步踏错卖身求荣,实在可恨。
借此喜事探寻其心思,没想到心中早有悔恨之意,托我跟委座求情。毕竟曾是党国军人,也为党国做出过贡献。
携恩未报我心里也总不踏实,心一软答应为其说和,希望能重新投入党国怀抱。
委座已经点头,允许回到重庆,至于工作方面我会安排,不劳雨浓兄费心。
本人已经启程前往重庆,主要是因为在武汉的身份,被军统同仁盯上,扣押其女,索要四十万美金赎人。
唉,这样的做法我自然能够理解,但我那参谋长也是性情中人,日夜思念搞得神情恍惚,无心他事。
只好求到雨浓兄这里,抬抬手让痴情汉子美梦成真。老何在武汉紧守底线,未做伤害国人之事,如今得委座宽恕重新做人,希望军统同仁莫要继续针对。
听闻有一心党国的军人,手刃其子,他亦是理解,就当为踏错一步付出的代价。
只是担心今后遇到在产生龌龊,希望点拨两句,今后都是自己人,莫要揪着不放。”
嚯
老板吸着烟眼皮狂眨,听的很明白,何佩容走投无路求到胡中南,连夜求得委座口谕,允许其回到重庆。
武汉军统人员扣押其余索要四十万美金,打电话来要自己放人,顺便叮嘱今后莫要为难,毕竟都是自己人。
想了想:“既然寿山兄都开口了,何事也要让行,我马上安排,放心安抚下属,早日成其好事。”
“好好好感谢雨浓兄,改天”两人又打了半天哈哈这才放下电话。
向颖欣抬眼一看,十点三十分,整整聊了半小时,可见感情深厚。
老板靠在床头,吸着烟眼睛微眯。批了一件衣服起身,来回度步皱眉凝思。
不用猜,敢绑架勒索一定是褚文昊,扫了一眼向颖欣,端坐沙发简单把事情点了两句。
“你怎么看?”
向颖欣小脑袋乱转,两人关系自不用多说,但这事很酸。除掉何佩容是老板亲自下达的任务,如今褚文昊按照指令行事,开始收拾何佩容,杀害其儿子,此仇依然无法和解。
但老板刚才可是答应了,在询问自己的意见,自然知道该怎么说话。
没好气道:“褚小子心狠手辣,不懂规矩,敲诈勒索破坏军统形象实在可恨。胡司令乃党国仰仗之基石,一举一动都会牵连甚广,下属有所求自是极力满足,其心善良、颇有义薄云天之壮举,且为人嫉恶如仇,平生最恨贪财好色之徒。
褚文昊虽不懂世事,却隶属军统同仁,局座作为长官,作为家长自是要关怀提携。
如今,褚家形势艰难自囚方寸山,就褚文昊这一子作为仰仗,不可让其继续乱来,以免招惹麻烦,致使家人老来丧子。
褚文昊毕竟是党国功臣,立功无数,不能不管不顾,任其乱来跟胡司令产生误会。
我看及时下令释放何家儿女,以后莫要针对,并申饬一番,再敢致规矩而不顾定让其好看。
这也是为他好,不要啥事都要出头,算是救他一命,不求他感谢,不记恨就好。”
老板吸着烟挑眉道:“申饬就算了,毕竟做事总要有所手段,要鼓励安抚几句,工作还是要做的。”
向颖欣撇撇嘴,“如此倒是便宜他,你就是心善,我看这小子无法无天,训斥一顿很有必要,以免不知前路险阻。”
老板摆摆手:“给他打电话,听听他的意思。”
“是。”
向颖欣提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去听道有些嘈杂蹙眉道:“褚文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