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夜色,长沙某处府邸里推杯换盏,欢笑之声不时传出。
“振宇兄这次事情办的扎实,就是便宜姓褚的小子,不知所谓胡乱伸手,不打杀还是看在委座颜面上,再敢乱来定让其好看!”说话之人正是国党第四军张汀山,喝的脸红脖子粗。
梁振宇喝酒很少,只是陪自己连襟喝点,放下酒杯摇头道:“事情很麻烦,听说各地有枪杀军统人员,怕是要起风。”梁振宇一脸担忧本来事情很顺利,下午把褚文昊放走警告一番就可,如今横生枝节,他这一颗心真是放不下。
张汀山打了一个饱嗝,端着酒杯道:“多虑了,即便委座知道又能如何?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战时没那么多讲究,我看杀的好,让姓戴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倒酒!”
马芳年赶紧起身倒酒,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怕什么,汀山说的对,一个少尉居然敢胡乱伸手,打杀了也是应该。”张汀山妻子刘氏语气不屑附和。
“哈哈...没错。”
“小妹不可乱说,里面的事不清楚,少插嘴。”梁振宇妻子说自己妹妹,其家教就能看出一二。
他没说话,头发长见识短没啥好说的。
叮铃铃
起身去接电话,电话接通:“是!是!”总共没有几句话,等挂了电话一张脸清白交替,难看的要死。
大事不妙!
梁振宇阴沉着脸满脑子乱想,旋即想到什么,急道:“芳年,赶紧回去把褚文昊释放,送到医院治疗,用最好的药,十点之前安排人送到室政府。交代你的事暂时等等,明天再说,快去,中间不要为难,保证人好好的出现在室政府。”
马芳年不是傻子,看其神色就知道事情有变动,心里一沉也没问为何,起身出门就去安排。
“芳年你慢点...喝了酒。”梁淑芳追出门叮嘱自己男人。
张汀山收起嬉笑放下酒杯询问:“何事?”
梁振宇做回圆凳叹声道:“果然有麻烦,委座还是做出决定,虽然很轻却也是个态度,姓戴的好手段!”简单把事情说明,摇着脑袋:“安排十人倒是无妨,也不会起多大波澜,也明确其职责,不会插手党国军中事务。可这褚文昊就很是麻烦,委座特使一会要来,冯司令虽然说的不是很明白,但已经点明褚文昊有审查之权,务必要配合。”
“哼!”
张汀山不屑道:“审查就审查,就他一人能审查出啥来,即便不配合又能如何?党国军中可不是他能乱来的。”
梁振宇摆摆手脸色难看道:“委座把配枪赏给褚文昊,其中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虽然会做限制,但其本来就是个愣头青,真要是乱来,死的岂不是冤枉?”
“这...”张汀山一时哑言,不怕懂事的,就怕不懂事,手执宝剑,真要是杀了也没毛病。
“他不敢乱来,给他两个胆子,委座只是表明其意,又未言明。”
梁振宇担心道:“言明就好了,就怕这不点明的。是随便杀还是不能杀?这都需要褚文昊自己衡量,脑袋一根筋......”
看向进门的女儿叮嘱:“回家收拾一下,暂时搬回来住,孩子跟着你,让芳年最近留在军营里不要出门。”
......
一道刺眼的光晕打在褚文昊的脸上,迷迷糊糊中被提起来。
“冲洗干净,送医院,十点送室政府。”
“是!”
城内某处府邸里,两人在低声交谈。
“姓戴的好本事,居然险中求胜,就不怕委座多想。”李玉堂沏着茶说了一句。
薛月神情淡漠,并未觉得如何,“这事不好说,未必是姓戴的做的,却是他急需结果。既然委座同意只能执行,协调军情也好监督党国军人也罢,有所顾忌好过肆无忌惮。”
“倒是褚小子有些麻烦,如今有了职权,做起事来怕是无所顾忌,要盯紧,太乱就要紧急制止。”
李玉堂点点头,“委座有些小题大做,连夜安排特使来长沙。”
薛月手中婆娑着茶杯,“不难理解,要给国党各驻军看看,站台的意思更明显。肆无忌惮针对要注意点,死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吐出一口烟雾:“一会你去接待,下面的人也要做叮嘱,要是出问题我可保不住,专心备战才是正事。”
“是。”
九点,长沙医院走廊里人影攒动,整个一层被隔离开,不知情的以为啥大人物在此修养。
病房里,原本脸色苍白变得好看一些,手腕处痕印清晰可见。
唐美丽泪眼婆娑给喂着鸡汤,两人三天未见其容颜憔悴些许,褚文昊三天未进食,她也吃不下睡不好。要不是宁致远有消息送出来,怕早就坚持不住。
心情是放松下来,心里的愤怒可没减少,恨恨道:“马家好本事,居然这么折磨你,一定要让其付出代价!你在军营这几天,已经安排人把关汉说的证据取出,电台、密码本都有。只是马家来了一招乾坤颠倒,怕是很难起到作用,城内百姓都信,马芳年倒成了一心党国的忠勇之士真是岂有此理......”把这三天的情况详细叙述一遍。
褚文昊靠在床头无所谓道:“假的就是假的,哄骗民众也无用。”却有担心:“怕是牵扯太大,不好盲目出手,最重要我没有权利,只能干瞪眼,能活着回来就算天大机遇。”
唐美丽给擦着嘴角念道:“蕙兰小组留下的联络点这三天都在监视中,里面的掌柜应是收到消息,有撤离的准备。”
“先盯着吧,只要不离开长沙总会联络自己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时间渐渐到了十点。
褚文昊几瓶点滴打完,回复五成,毕竟年轻,被带到室政府办公室,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姓马的要如何。
办公室大门被推开,李玉堂陪着一男子走进室内,褚文昊赶紧起身,虽都不认识却认识军衔,两名国党少将。
没穿军装也要敬礼,“卑职褚文昊,请长官训示!”
“哈哈哈...”两人笑着来到近前,打量一番,“很好,看来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很正常嘛。”
“褚文昊,我姓罗暂时兼任侍从一处办公室副主任,连夜从重庆赶过来是为宣达委座认命。”话闭,打开准备多时的委任状严肃道:“兹委任褚文昊侍从一处督察组副组长,其职权监督审查党国各军中与日本间谍勾连者......”宣读完其职权范围后,取红色证件递给褚文昊。
严肃叮嘱道:“要注意做事方法,不能依仗委座赋予之权利就乱来。委座赠与配枪会放在薛司令办公室里,需要时可申请,你明白其中意思吗?”
“是。”
褚文昊一颗心差点跳出来,居然成了督察组副组长,哪怕是临时的也行。刚才还担心无法插手,如今可光明正大。
太好了!
“恩,做事要三思而行,切莫乱来,在长沙要跟薛司令汇报请示,紧急事务直接上报一处。原则上你还是军统的人,保密原则要遵守,好自为之。”
“是,卑职时刻谨记。”
等两人离开,褚文昊高兴的跳脚,打开手中证件:国党军事委员会侍从室,职衔:侍从一处督察组副组长。
太好了。
能不激动嘛,临时证件也有生杀予夺的权利,最起码半年内他不需要顾及太多,委座居然赏赐配枪,其目的应该是震慑,不然就直接发给他了。
没关系,他只需要明正言顺的职权,也不会真傻到去杀人。
......
翌日。
褚文昊安排工作,“叔同跟商濯继续盯着聚隆商行的老板,要是离开长沙就抓人,在城内就只监视。”
“是!”
“顶天跟报国去联络程虎把杨丽娜或者刘伟找出来,看看潜伏在何地,暂时不要惊动。”
“是!”
“精忠跟鹤轩对龚举安开始布控,了解清楚所有细节,平时的习惯,活动轨迹。”
“是!”
没着急出手,休息两天恢复一下身体,另外看看城内反应。
上午九点,城内某处茶馆里,两人正在窃窃私语。
“长官,褚文昊已经被释放,根据消息可能要对国党军中进行审查,其职权已经说明。是不是停止工作,等褚文昊离开后再行动?”
“八嘎!”
女子愤怒道:“帝国已经开始准备,我们的时间有限,一定要在月底之前完成对支那重要将领的收买。”
“嗨,可是...”
“哼,参谋部是何原因我不管,只要有机会能除掉褚文昊就给我杀死,做的干净点就行。至于审查,他有证据吗?大日本帝国都没有,他会有。何况国军不会乖乖配合,麻烦总会有,既然蕙兰小组开始暴露,暂时禁入潜伏期。你通知墨蓝小组调整目标,只负责国党二十军中团长以下的军官进行收买、控制,不计手段,不计过程,只要结果。”
“嗨!”
......
四月十二号。
青石桥,聚隆商行刚刚开门走进来一女子,身段婀娜,黑纱遮面看不清容貌。
掌柜四十岁,戴圆帽,身材稍显肥胖,看到女子进门主动老口:“姑娘需要什么自己挑,货都是正品,价格公道。”
女子打量店内一番从紫色手提包里取出半张日元,放在柜台上,“要一斤茶叶。”
掌柜子扫了一眼嫩白无骨的玉手,低着脑袋打算盘:“姑娘搞错了,店里不收日元,何况缺了一半。”
“那就要半斤。”
掌柜收起钱扫了门口一眼,示意:“姑娘请到室内少待,我去给称茶叶。”
两人来都到室内,掌柜神情严肃道:“你是哪个小组情报员,为何我没见过你?”
女子道:“你不用管,蕙兰小组很可能已经暴露,你这里也不安全,需要即刻转移。”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信封,续道:“里面有江汉控制国军一旅长的相关证据,要尽快上交其长官,不要在联系蕙兰小组的成员。”话闭转身离去。
看着离去的身影,掌柜收起信封,早就感觉有人在监视他。已经做好撤离准备,如今要等的东西到了是时候转移。
关好门,来到卧室开始改变容貌,没多久,一个满脸麻子,却年轻了几岁的男子出现在镜子里。
换好衣服,一样东西也没带,从后门离开,时间尚早人流不算很大,扶了扶礼帽瘾入人群中。
男子很是小心,兜兜转转做了三次侦查,两次变换衣服,跟在身后监视的顾叔同跟商濯几乎就要被甩掉,狡猾的掌柜。
来到湘江岸边,租船过橘子洲山,很难在跟踪,一但露面就会被发现。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看到对面一白发男子挥手让其撤离。
“看来他的长官有些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