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庭舒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样子,沈云笺突然就气笑了,但依然想看他慌乱的样子,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顾庭舒不知所措。
“我……不想你和他单独相处。”顾庭舒憋了半天,突然说出了这句话,沈云笺一下子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又问顾庭舒,“你再说一遍?”
顾庭舒瞥了她一眼,闭口不言了,沈云笺微眯了一下眼,“那我便去见见完颜绰,看看他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吧。”
“我说我不想你和他独处。”顾庭舒突然又说了一遍,随后一把抱起沈云笺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蹙眉对她说:“沈云笺,你是故意的吗?你别忘记了,你是我的妻。”
沈云笺被顾庭舒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和顾庭舒对视,然后才开口,“我这不是想听你承认吗?再说了,肯定是因为我确实得去,所以你才不高兴的吧。”
沈云笺很清楚,除非是他不得不让沈云笺去见完颜绰,做着让他不高兴又无可奈何的事,否则,他又怎么会烦恼。
顾庭舒没想到沈云笺这么懂他,垂下了眸子,“嗯。”
“你到底在吃什么醋呀?顾庭舒,我跟你说过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沈云笺勾住顾庭舒的脖子,扑进他的怀里。
顾庭舒低头,就看见沈云笺正抬头与他对视,俯身就吻上了她的唇。
最终沈云笺还是去见了完颜绰,因为他是两国谈判的关键人物,他们要想更好的掌握北原国,那势必得从完颜绰身上下手。
顾庭舒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他不乐意归不乐意,但还是让沈云笺去了。
倒不是他乱吃醋,实在是在回营帐之前,属下来报说完颜绰怎么也不肯就范,就算醒了也不吃东西,准备以死明志,顾庭舒亲自去见他,却被他告知要见沈云笺,这才是让他火大的。
“她和你又无甚交集,你见她做什么?”顾庭舒冷漠的回绝,完颜绰却道:“沈将军此言差矣,笺小姐与在下可是同生共死的交情。”
顾庭舒闻言蹙了蹙眉,“她是我的夫人,不是什么笺小姐,还有,管好你的嘴,不要说出什么让人不清不楚的话来。”
“沈将军莫要动怒,我只是想见见她,同她说几句话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难道我还会吃了她不成?”完颜绰躺在床上轻笑,看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顾庭舒沉默了一会儿,完颜绰又道:“说不定,她有办法让我放弃呢?”
顾庭舒没有再和他说话,转身拂袖出去了,只留下完颜绰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心中思绪万千。
等沈云笺到他营帐里时,完颜绰正像具尸体般躺着一动不动,听见她轻盈的脚步声,完颜绰扭头朝她看来,就发现沈云笺已经走到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了。
“你来了。”完颜绰笑了笑,沈云笺便问他,“你想说什么?”
“那天,是你救的我?”完颜绰直直的看着沈云笺,后者想了一下,猜测他说的应该是他自尽的那一天,便点了点头,“是我。”
“为什么要救我?”完颜绰接着问,沈云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但还是回答了,“因为你的血止不住,而我是能让你止住血的人。”
“我当时心意已决,你该知道,你为何还要救我?”完颜绰转回头,继续盯着帐顶。
沈云笺寻了个椅子坐下,慢悠悠的说:“我不会因为你想死就让你死,完颜绰,虽然你的这份精神我很欣赏,不过,我还是想问,你就这么不珍惜你的命吗?”
完颜绰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开口,“现在的我身为阶下囚……”
“可你也是北原国的太子,这一点你不要忘了。”沈云笺打断他的话,“完颜绰,若是你死了,北原国会怎么样,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可是我已经败了……”完颜绰平静的说,沈云笺却道:“败了又如何?败了不代表你就要去死,我国陛下也不会要你去死,而你们王宫里的那些人,恐怕是巴不得你死吧?”
沈云笺一语中的,激得完颜绰一激灵,他转头认真的看着沈云笺,见后者风轻云淡的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椅子上喝茶,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抬头,朝他看过来。
完颜绰心里明白,他就是被沈云笺这副美丽的面孔先迷住了心智,随后再被她的勇敢和机智折服的,如今再次见她,依然是喜欢的。
“怎么样?还想死吗?”沈云笺微笑着问他。
完颜绰移开视线,“你怎么知道北原国王室内部的事?”
沈云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还用我去窃取机密吗?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事了吧?再说了,又不止你一个王室男子,其余人怎么可能不会对你这个位置觊觎呢。”
完颜绰尴尬,但他还是要保持镇定,“你就这么确定承熙的皇帝不会杀我?”
“这是自然。”沈云笺点头,“那万一他要杀我呢?”完颜绰步步紧逼。
沈云笺却笑了,“放心,我相信他不会的,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会,我们也会想办法不让你死的。”
完颜绰震惊的扭头看沈云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会帮我?”
“我不是帮你。”沈云笺摇头,却又笑,“只是觉得,你也没到要无辜被杀死的地步。”
“你这是在怜悯我吗?”完颜绰闷闷的开口,沈云笺看了看他,“不是,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而且……”沈云笺站起来,朝外走去,完颜绰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赶紧问她,“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来劝你不要再以这种方式以死明志,因为只有我们看得见,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而且,我是个医师,我若是不想让你死,就算你百般寻死,我也会让你死不了,吊着你一口气。”
沈云笺平静的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完颜绰一个人在帐内愣神,他刚才还报有的那么一丝幻想,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被打破得碎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