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祖尚之死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少人的不安,虽说卢祖尚出尔反尔,因任地条件艰苦而拒不肯受交州都督一职,确不是为官者应有的品行操守,可凭此却也罪不致死。
皇帝恼怒之下,不顾朝臣劝阻,直接下令将其诛杀,此举让人不由自主的怀疑陛下是不是对太上皇李渊不满了。
这卢祖尚是太上皇的宠臣,卢祖尚在高祖时期,颇受宠信,和李孝常的关系也不错。
李孝常谋反一事,因牵连太广,最后导致皇帝不得不妥协,只诛了首恶,其它人一个没有牵连,如今看来,陛下心里的那口气是没有散啊。
尤其是和李孝常一事有关联的人,内心惶惶不可终日,太上皇李渊更是坐立不安。
自李孝常一事出来后,高祖李渊就变得分外沉默,他开始深居简出,能不在百官面前露面的时候绝不出来瞎溜达,卢祖尚被杀之后,李渊心里的这份不安愈发的浓了。
所谓天家无父子,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虽有孝道大于天的话法,可那只是明面上的东西。
私下里,在皇家的政权争夺史上,子杀父,父杀子的案例不计其数。
贞观三年年节刚过,内心惶恐不安的太上皇李渊将裴寂召了过来:“裴寂,二郎登基已有两年多,一应朝事在他的主导下都井井有条,什么事都用不着朕操心,你说朕是不是应该让出太极宫了?”
“这个,臣不便多言。”裴寂一听,顿时惊得一脸惶恐的站了起来。
当初太上皇同意陛下登基,提出的条件就是他在太极宫住习惯了,不想迁移。
皇帝为表孝道,欣然应允,现在此敏感时期,他一个做臣子的,实不好置喙多言。
“罢了,你下去吧,朕再考虑考虑。”李渊看了裴寂一会,挥了挥手,裴寂悄然退去。
贞观三年正月十六,李世民到太庙祭祀,二十一日,在皇籍农田上扶犁亲耕,以奉祀宗庙,力倡农耕之事,希以鼓励百姓努力开垦荒田,扩大生产,多耕多种。
正月下旬,因妖僧法雅妖言惑众,惹来李世民大怒,将其处以极刑,裴寂与其交往过密,受到牵连,被李世民免去官职,削去他一半的食邑,让他返回故里。
裴寂大惊失色,连忙上书请求,皇帝不理,他又亲自进宫向皇帝求情,说他割舍不下太上皇,请求皇帝让他留居长安。
李世民闻言怒斥:“裴寂,你的功劳、才学,品行,都不足胜任你现所居的职位,只因太上皇对你的恩宠有加,交情莫逆,朕不忍违逆父意,才容你至今。”
“可你不思君恩,和法雅这等妖人牵扯不清,我念及旧情,不对你施刑,让你回归故里,你还拉出太上皇来压朕,你安的什么心事?”
“臣,惶恐”裴寂大惊,连忙请罪,并领旨返回蒲州。
裴寂被免职一事压断了太上皇李渊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很快将李世民召到面前,并告诉他愿将太极宫让出来,自己则避居到大安宫去,大安宫就是李世民以前居住的秦王府。
李世民对此大为惊讶,不过旋即便大喜,连忙向父亲拜谢,他登基已经两年多,却一直居于东宫,实在是有违祖制和法度,同时也莫明给人一种名不正,言不顺之感。
只是他登基之时,已和太上皇达成协议,绝不逼太上皇迁出太极宫,若是李渊一直不主动提出来,他也不便说什么。
如今太上皇终于想通了,李世民除了谢恩之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此刻的心情。
不过他心里虽然激动,面上倒也没有表现得急哄哄的。
“儿子多谢父皇慈悌,不过大安宫已有两年多无人居住,父皇这个时候搬过去显然不妥,待儿臣着人好后修缮一番再说。”李世民强行按住心头的激动,一脸感激的对李渊开口道。
“皇后,父皇终于想通了,决定搬出太极宫,搬到大安宫去。”从太极宫出来,李世民立即来到后宫,将这件喜事告诉了妻子。
“此乃喜事,不过大安宫已久无人居住,只怕需好生修缮一番。”长孙皇后听得一怔,接着也很替丈夫高兴,又怕丈夫高兴过头,忘了一些细节问题,又叮嘱了一句。
她和李世民,虽为一国帝后,可李世民登基已有两年多,却一直在东宫和显德殿办公,她则一直住太子妃居住的地方,真论起来,是颇有些尴尬的。
“朕知道,这事急不得,朕会先着人将大安宫好生修缮一番,尽可能的让父皇住得舒适一些。”李世民点了点头。
接下来,李世民一边着人修缮整理大安宫,一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处理政事。
二月初六,他任命房玄龄为尚书左仆射,杜如晦为尚书右仆射。
同时,下旨命尚书右丞魏征为秘书监,正式参与朝政,一代名臣魏征,自比正式步入大唐历史的舞台。
三月底,大安宫修缮完毕,李渊则亲自向百官提出,他嫌太极宫吵闹湿闷,地盘也太大了些,住得不舒服,要搬到离朝堂较远的大安宫去静养。
朝臣们假劝了几句,见太上皇坚持,便不再相劝,贞观三年四月初四,太上皇李渊正式移居大安宫,四月二十三,唐太宗李世民搬进及极宫,正式入主太极殿。
长孙皇后则搬进了立政殿,立政殿和甘露殿位于前朝和后宫之间的轴线上,是后庭中最大的两座宫殿,一为皇帝居所,一为皇后寝宫。
其它妃嫔们则别置于东西两侧的宫殿,殿名多以她们之前居住之地的名字命名。
搬迁完毕的当夜,李世民是就来到了妻子的立政殿,他站在殿前,打量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许久才转目对陪着他出来,就站在身侧的妻子开口:“皇后,立你为后这么久,今日才给你这么个真正符合皇后居住的殿所,让你受委屈了。”
“陛下严重了,陛下都能住的地方,臣妾又有什么委屈之说,再说了,你我身为一国帝后,世人看的并不是我们住在哪里,而是要看,我们能为他们带什么去。”长孙皇后迎着丈夫的目光,一脸温柔的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