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新媳妇要奉茶,长孙小娘子天色刚刚蒙亮就起来了,因是新妇,初来乍到的,自家院子里除了李二郎外,就只有从娘家带来的两个丫环和一个管事嬷嬷熟悉,其它人长孙小娘子都不怎么认识,在这种情况下,她自不便出去打拳活动身体。
起床之后,她在房间里略略舒展了下身体,便去净手洁牙洗脸,再让小舞帮她梳头,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李二郎就从外面进来了,李二郎自六岁开始,每日卯时便起床习武读书,早已成为习惯,昨日虽是洞房花烛夜,可他和长孙小娘子年岁皆幼,并未圆房,自然不会耽搁长久养成的起床习惯。
“二郎。“长孙小娘子瞧着额上还挂着汗珠,大步跨走进来的李二郎,忙拿起一张干脸巾,递了过去,李二郎这模样显然是刚练完武过来,长孙小娘子在娘家的时候,同样每日早辰会习半个时辰的武,她的兄长和弟弟也是如此,对此并不惊讶。
“二娘,此时天色尚早,你怎的起得这么早?“李二郎一边接地干巾擦汗,一边开口道。
“我在娘家的时候,也都是这个时辰起来,习惯了,再说了,今日咱们还要给父亲,母亲奉茶,起得晚了哪里行。“长孙小娘子抿嘴笑道。
“也是,我早听你哥哥说过,在家里你和他们起床的时间差不多,都是每日卯时左右就起来习武练字,从未有一日耽搁,这样,日后你早辰起来想习武练拳,就去院子外面练,以前我姐姐在家的时候,习武比我还刻苦,你乃将门之女,有此习性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咱家的丫环婆子不会惊讶。“李二郎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二郎,谢谢你,这回儿时辰也不是太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动身去德荣院了?“长孙小娘子听得一愣,昨夜心头那种酸涩的胀胀感又情不自禁的涌了出来,她默默看了丈夫半晌,才轻声开口道,德荣院是李渊夫妇居住的主院。
“你我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在我面前哪里用得着谢字,现在尚不到辰时,母亲身体不太好,这个时辰应该还没起来,我让丫环去厨房去端点早饭过来,咱们先垫垫肚子,再去给父亲,母亲见礼奉茶。“李二郎见状不由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
因一会还要陪父母用饭,李二郎只让人端了两小碗梗米粥,外加一碟小煎包,两人吃完之后,眼看着时间已到了辰时,这才动身朝着父母亲所在的德荣院行去。
两人走到德荣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哥建成夫妇带着侄儿、和两个弟弟一起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李建成看到他们,不由笑着打了声招呼:“二弟和弟媳倒是来得早。”
“见过大哥,大嫂。”李二郎和长孙小娘子连忙上前行礼。
“玄霸,元吉,见过二哥,二嫂,承宗见过叔叔和婶母。”待李二郎夫妇行完礼,三弟玄霸,四弟元吉,还有被郑氏牵着手里,年方三岁的李承宗也跟着两个小叔,一起过来和李二郎夫妇奶声奶气的见礼。建成夫妇现已有两个孩子,长孙承宗三岁,小的是闺女,刚满一岁,她年纪太幼,郑氏出门的时候没带她。
几个小辈在门口碰到和李二夫妇见礼,身为新妇的长孙小娘子自是免不了要做那散财童子,发红包,给完红包后,李二夫妇让到一旁,让建成他们先入内。新媳妇第二日给公婆奉茶是跪地行礼奉茶的,自不便与李建成他们一同进去。
待李建成一行进去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李二郎夫妇才进去,走进内堂,便看见窦氏和唐国公李渊端坐在正厅的首座上,李建成夫妇和两个弟弟坐在父亲的右下侧。唐国公李渊这一系几个嫡亲兄长此时皆不在人世,目前同辈仅剩他一人,今日在场的长辈就只有李渊夫妇,至于李二郎其它的庶出弟弟,二是窦氏在世时,他庶出的子女不多,二则是这种场合大概不用出面,就不多写了。
进入内堂之后,李二郎夫妇的来到李渊夫妇面前,恭恭敬敬的跪到地上,朝他们行叩礼,叩完头,很快有嬷嬷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进来,长孙小娘子接过托盘,双手平托入头顶,递到李渊面前,恭恭敬敬的开口道:“父亲大人请用茶。”
李渊端起其中一茶,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放到托盘上,长孙小娘子谢了李渊,随即又来到窦氏身前,将茶盘举到头顶,恭恭敬敬的对窦氏开口道:“母亲大人请用茶。”
窦氏端起托盘内的茶杯,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放下茶杯,一边将备好的礼物放入托盘,一边笑着开口:“二娘,起来罢,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在自家人面前,无须拘礼。“
“谢母亲大人。“长孙小娘子俏面微微一红,起身站了起来。
给李渊和窦氏敬过茶后,长孙二娘子又来到李建成夫妇身边,为他们敬茶,建成夫妇是长兄长嫂,自是免不了要给礼,敬完父母兄长的茶之后,接着就是两个弟弟和小侄儿过来给李二郎夫妇见礼,李二夫妇又给三个孩子各封了一个红包。
“谢谢二哥二嫂。”玄霸性情孤僻古怪,力大无穷,平素不喜与人说话,唯独特别亲近只比自己一岁的二哥,至于这个新出炉的二嫂,他以前虽未见过,但昨日一打照面,心里便觉这个二嫂温柔之极,她既是自己二嫂,又这般温柔美丽,玄霸很容易就接受了她。
“嘻嘻,今个儿运气着实不错,只因出门的时间赶得巧,在德荣堂门口遇到了二哥二嫂,就得了二份红包,元吉也谢过二哥二嫂。”无吉的性子则要跳脱顽皮许多,他接过红包之后,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眼,笑嘻嘻的开口道,元吉比长孙二娘要小二岁多,现年刚刚十岁。
“你这皮孩子,就你话多,吴嬷嬷,着人摆饭罢。”窦氏横了幼子一眼,吩咐身边的嬷嬷通知厨房摆饭,李渊平素话并不少,不过今日有刚过门的儿媳妇在场,他一个大家长,要保持威严,是以,不需要说话的时候,他便一声未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