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尘不由的在心中叹气。
两人一路跟着苏启钊出了城上了山,来到一处荒坟,坟上没有墓碑,可周围却不见半根杂草。
“叔父,别来无恙啊。”
苏启钊负手立在坟前,勾了勾嘴角,“你在这躺着可是清净了,却不知这外边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对方回话似的,须臾,又阴阳怪气的继续道。
“你是不是很牵挂你那个捡回来的女儿?只可惜,她好像并不牵挂你。”
捡来的?
虽然他们俩躲在树后,和苏启钊有一段距离,但他的话却还是清晰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苏紫鸢登时瞳孔地震,合着原主不是苏家大小姐?
那她是谁?
原主知道这些吗?
苏紫鸢思绪在外,还没来得及梳理这惊天秘密,下一秒苏启钊的话,让她更加难以置信……
苏启钊言道,当年苏烈不顾家人反对,硬要把来历不明的苏紫鸢收留在府上。
后来苏启钊无意之中遇见个道士,他算出苏家即将没落并有大劫,而苏紫鸢,即是祸端,也是破解之法。
因此,苏烈被判叛国处斩后,苏启钊不惜代价将苏紫鸢偷偷接回来软禁,为的就是日后重振苏家。
苏紫鸢渐渐出落的亭亭玉立,苏启钊这时才想到,兴许把苏紫鸢送进宫,便是重振苏家之法。
至于原主的记忆中,为何凤倾尘如此丑陋,也都是拜苏启钊那些年的蓄意引导。
凤倾尘名声早都在外,他一来忌惮苏紫鸢日后长心眼,会投靠凤倾尘。二来也担心这么好看的妹妹被他看中拐了去。
于是硬生生在原主记忆中将凤倾尘丑化,好让本就懦弱的苏紫鸢对他畏惧,断了这念想。
躲在树后的苏紫鸢听到这一切,身子开始不住地发抖,不由自主的眼泪浸湿了眼眶。
在原主的记忆中,苏烈一直都是一位慈父。
她想象不到如果这结局被原主听到,她会是怎样的无助和崩溃。
她垂在身侧的手愈加冰冷,不知所措的搅弄着裙摆,紧盯着苏启钊的目光,愈加愤恨。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附在了她的手上。
苏紫鸢慌乱的急忙收回了思绪,侧目看向凤倾尘时,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温柔,是同情却更像是安慰。
“走,我们回去。”凤倾尘拉过她的手,沉声说道。
言罢,不等苏紫鸢反应,已经把她拉出了树后,大步的朝着山下走去。
“王爷不想知道真相了吗?我们还没……”
“已经知道了。”
苏紫鸢听到的,凤倾尘一句都没落下。
可目下他却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在看到苏紫鸢落寞的神情后,心突然的被揪了起来。
苏紫鸢默了默,没有说话也没有急着收回她的手。
冥冥之中她突然感觉,在这个陌生且纷乱的世界,此刻被凤倾尘牵着竟然很踏实。
这之后的日子,苏紫鸢在王府没有太大的动静。
每天除了和岳离聊聊天之外,几乎都不出屋。
而凤倾尘似乎也不想打扰她,因为他现在还有更加懊恼的事。
每当夜深人静,凤倾尘的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苏紫鸢的模样。
虽说凤倾尘在外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可他骨子里却是个直男。
从未碰过女人,甚至说连他自己都以为,这辈子要孤苦一生。
可苏紫鸢的出现,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的心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悸动,这让一向孤傲的凤倾尘,开始感到惶恐。
六月初七日,江头蝉始鸣。
时间似乎可以抚平一切伤痛,苏紫鸢的心情也随着日渐暖和的天,变得舒畅许多。
这日她无聊,便来到院子里散心,却隐约发现这些下人似乎格外的忙碌。这不禁让她好奇,莫不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木木端了杯清茶来到她面前放下,见她若有所思,走上前轻声道:“姑娘在想什么呢?都愣神了。”
苏紫鸢闻言顿了顿,转脸看着她,轻声问道:“府中最近有什么大事吗?看大家都很忙的样子。”
“三公主要回来了。”
“三公主?”
苏紫鸢若有所思的仰起脸,“三公主不是远嫁去了大漠吗?”
“是啊,这次回来探亲。”木木笑着回道。
在原主的记忆中,三公主凤灵出嫁的时候她不过五六岁,苏烈将她扛在肩头,跟着送亲的队伍直到城外。
等等……
如此算来,这三公主不是凤倾尘的姐姐吧?
她和明德帝才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她回来探亲,王府忙的不可开交?
苏紫鸢正欲开口再问,岳离从远处朝她挥手,苏紫鸢见状,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紫鸢,我们出去一趟。”
岳离来到苏紫鸢面前,不由分说的扯着她便往外走。
“去哪啊?”
苏紫鸢一脸茫然,要知道她现在一点儿逛街的欲望都没有,因为王府虽然衣食无忧,可她口袋里却没有半毛钱。
“去迎接三公主。”
岳离兴奋的言罢,大力的扯着踉踉跄跄的苏紫鸢,便往门外跑去。
看得出,这三公主在王府的人缘还真是不错。
“岳离,这三公主和王爷关系很好吗?”
苏紫鸢一路被岳离拖着,还不忘八卦一下。
“当然了。”
岳离梗了梗脖子,继续道。
“王爷说过,这辈子他只对两个女人好,一个是他的母妃,另一个就是三公主。”
“呦呵,这三公主在凤倾尘心中的地位,还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苏紫鸢不禁在心内感叹,冥冥中对这个传闻中的三公主更加好奇。
两人刚刚来到街角,只见一支队伍从城门口的方向浩浩荡荡的进城。
为首的一匹高头白马上,凤倾尘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仰着头,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洋溢着苏紫鸢从未见过的笑容。
他身后的那架金顶红漆四角马车,更是豪华的不像话。
苏紫鸢看的出了神,一时间竟然没发现,人群已经把她和岳离冲散。
而恍惚间的自己,已经随着人流被推推向了第一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