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染歪着头，不知道纪凌文说这么详细做什么，她对南天门怎么运作又不感兴趣，“然后呢？”

“然后就是，如果要请守卫来为你张开结界，那么就需要付他们银子，毕竟他们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银子？什么银子？天庭也流通钱银的吗？”慕星染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问道。

她来这么久都没见过天庭用的银子。

“非也。”纪凌文道：“天界怎么可能需要银钱。”

天界说白了就是为人间服务的机构，只有完成天帝发布的任务在人间获得功德，提升自己的神力，没有利益可寻，自然不需要银子这等俗物。

慕星染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那……”

“是人间的银子。”纪凌文道，“神仙也是需要放松与娱乐的，在人间办事也少不了钱银的打通，所以很多神官都喜欢收集人间的银钱。”

慕星染：“……”

“但你也知道，我身居文神之职，甚少下凡，这钱银自然也是少得可怜，甚至没有，所以这费用只能由你破费了，嘿嘿。”

轰啦！

晴天霹雳！

慕星染不详的预感越发激烈了，心已经提前滴血，皮笑肉不笑，嘴角抽搐地问道：“敢问这费用是多少？”

“不贵。”纪凌文回以微笑，笑容纯朴得不行。

慕星染稍稍放下心，一只手安慰地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那还好。”

不贵的话还可以接受，毕竟南天门是天庭的神官，行事节俭，怎么可能狮子大开口呢。

“一万两黄金而已。”纪凌文微笑着道，笑容有多无害就有多无害。

！！！！！

慕星染呼吸一窒，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嘴巴翕动，张张合合，却哑口无言。

对面的纪凌文还在继续兴奋地道：“怎样？很便宜吧？你是人间的王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钱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呵呵。

慕星染突然平静了，整理好耳边的碎发，慢斯条理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好整以暇地抜开，将冒着寒光的刀尖对冷纪凌文，皎洁的月色下，她微笑的样子有几分阴森。

纪凌文识时务地后腿一步，噤若寒蝉：“……”

慕星染向他逼近一步，挡住他眼前的月光，少女精致的面容逐渐放大，声音如鬼魅，笑咪咪且礼貌地问道：“我现在杀掉你还来得及吗？”

……

紫凌殿外。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门口的那一抹白特别的刺眼。

猫头鹰在树上倒挂着，咕噜咕噜地发出声响。

突然，像被什么惊着一般，它突然掠起翅膀，飞向空中盘旋着。

白无本来闭着的眼睛蓦地睁开，抬头望向空荡荡的天空，手里的拂尘换了另一只手，眼眸微眯，薄唇抿了抿，喃喃地道：“结界吗？”

这里怎么会有天界的结界？

他思索了片刻，然后转身推开紫凌殿的门。

他进入殿内，一位身穿玄金黑袍的君御琰正临窗而立，身材修长如劲竹，背影落寞中又带着几分傲气凌人，仿佛融不进这世间般，带着刺人的气息。

“冥尊，是天界的结界。”白无出声道，“要阻止吗？”

冥神界一向水火不容，要天界的人来保护慕星染，这不是间接打君御琰的脸吗？

叔能忍，姐不能忍，白无已经做好去把那个施法者揍一顿的准备了。

“不必。”君御琰勾唇，淡淡地出声阻止，“由着她。”

男子面容绝美，冷白的肌肤在月光下仿若透明。

薄唇艳红如血，淡淡的笑意弧度，有魅惑众生的魔力。

“好咧，属下这就去……咦？不对，冥尊你是说不必阻止吗？”白无无辜地眨了眨眼，一脸疑惑，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但君御琰并未回答他，依旧清冷得像不属于这个世间。

男子似乎很讨厌一句话说两遍。

白无心里委屈屈，但也不敢说什么，乖巧地退出去了。

但……

关上门那一刻，他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瞳孔炸出两朵小火苗：“我倒在看看是天界哪个不长眼的敢上门挑衅！”

说着，他脚尖一点，手里的拂尘轻飘飘一拂，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了。

***

心在滴血。

慕星染看着天边逐渐闭合的结界界面，五官拧得像一条腌黄瓜。

“安啦。”纪凌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钱乃身外之物，比起安全来说，这简直不值一提，更何况，人间不是有这样一句诗吗？千金散尽还复来。”

“况且你还是王妃，是将军府之女，就不要为这点小钱愁眉不展了。”

听着纪凌文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吻，慕星染就来气，恨不得抡起拳头揍他几顿解解气，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看来你对我在人间的角色，功课做得很足嘛。”

“一般一般。”纪凌文摇摇头否认，“天界诸事繁杂，关于你的事我只是匆忙看过几眼，并没有花心思记下细枝末节，只是我想你出生的背景，理应一生无忧。”

每个神官下凡历劫都有自己的定数，若他每个人都去关注，那他不得累死吗？

听着纪凌文理所当然的口气，慕星染竟无法反驳。

是啊，在封建社会，像她这种背景的，哪个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但她现在竟然是个住在冷宫，连碳都用不起的小可怜……

多么辛酸的领悟……

人要面子树要皮，慕星染自然不可能揭开自己这么悲惨的一面给纪凌文看，只能咬咬牙应和：“你说得dei！不愧是文神，这逻辑让人佩服！”

纪凌文听到慕星染这样夸自己，十分享受，表情有些飘飘然：“好说好说，这只是基本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慕星染点头：“言之有理，所以这保护费能不能分期付款？”

“啊？”话题转得太快，纪凌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保护费？”

慕星染指了指头顶。

结界。

纪凌文疑惑：“为什么要分期？不能一次性给吗？分期多抠啊。”

慕星染：“……”

她现在掐死这男人还来得及吗？

不是说文神通天文，知地理，掌握人间一切的动态的吗？怎么情商这么低的？

慕星染忍无可忍，张嘴就想反驳，恰在此时，一道男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