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朗辰不动声色，眸光微沉。

陵远接着道，“也不知从哪一世起，这些姑奶奶在离世前都会有几天看上去和正常姑娘没有区别。”

“不再傻笑，只是浅浅莞尔，甚至在花园中翩翩起舞。家中所有见过姑奶奶们跳舞的人都不敢置信。那花丛之中宛若仙子的姑娘，是自家的傻小姐。”

“更难以置信的是向来罕见独来独往的山鹰会因为她倾巢而出，盘旋于她的上空，鸣声甚悦，甚至还有鹰落到她的手上。”

“她与山鹰细语欢笑。”

“只是没有人敢靠近，因为那些鹰会随即飞走。”

“目睹这些的凌家人，无一不震惊，仿佛这些姑奶奶瞬间有了魔法，可以让桀骜难驯的鹰如此通灵。”

封朗辰听到这里，深邃的眸子隐隐闪动。

“到这一代，霄一本也是有妹妹，只是……”凌远眼底隐忍，这抱憾终身的事从不敢轻易触及。

“也就是，现在再没有凌家女儿。可昨天这山鹰倾巢而出的异象却出现。一群鹰聚集在山脚上空盘旋，鸣叫许久才散去。”

凌远亲眼所见，难以置信。

“我靠，这种奇事儿让我错过了！”凌霄一啧啧，还有些可惜。

封朗辰眸色越来越沉，昨天那一幕他亲眼所见，当时也很惊异，可，只有他和走远的“古小米”。

“这难道和封朗辰有关系？”

凌霄一好像已经成功的转移了目标，正不嫌事大的等着看热闹。

“为师对与此事也是早有耳闻，却从未亲眼所见。”

玄萧子好听的声音悠悠入耳。“但是先师却有一事相传，而且告诉我们谨记于心，日后若见，务必相告。”

凌霄一敛了敛不羁的表情，看了看封朗辰，欲言又止有些替他紧张。

封朗辰眼眸幽深，揽括穹宇，仍旧笔直沉稳的站定。

“早在百年前，祖师便相传与我们弟子，要倾心护佑凌家。”

“凌家鹰徊女，当嫁封氏郎。

千年祈红愿，代代依君旁。

早赠辰洁玉，尘封见天光。

芊字虽无忆，此生续红妆。”

封朗辰面色苍白，胸口窒息一般，那玉簪、还有玉簪上的“芊”字……

“说什么呢？”凌霄一错愕转头看向封朗辰，妖冶的眸子瞪圆了，“朗辰，你收到什么玉啦？”

凌霄一怎么会相信百年前就定下凌家的女儿嫁给封朗辰这么荒谬的事。难怪父亲一直以来对封朗辰比自己还好，要不是自己是医生，知道绝对是凌远的亲儿子，真怀疑是不是抱错了。

见封朗辰从未有过的面色，凌霄一怔忡眼睛睁得更大。

“都是真的？”他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颤抖。

“可是我妹妹……”他都没见到过！

“今世至此，定是泄露天机惩罚的劫数。所谓世事难料，为守这段姻缘，痴情人宁愿渡劫。”

“只可惜恐非人愿。”

玄萧子轻摇了下头。

“朗辰，这些事虽然凌叔早就知晓，可从未当真，毕竟小女早早夭亡。何来续那红愿？”凌远迟疑片刻，“所以，今天找你来，只是有一事相求！”

封朗辰看向凌远，老人面容难掩的哀思，他猜到和死去的妻女有关，平静开口，“凌叔不必客气！”

“不管前世如何，今生小女早已随她母亲离开，即便这些因缘既定，也不过是希冀而已。”

“只当你帮凌叔弥补对女儿的亏欠。”凌远犹疑了片刻，还是开口，“可否在我女儿灵位前以夫君之仪，上一炷香。”

“老爸，我是两个妹妹，不会让朗辰娶两个吧！”凌霄一一惊一乍。

“自然是长女！”玄萧子轻甩拂尘。

凌霄一惊讶的看到封朗辰淡淡点头。

祭祖堂一侧专门摆了一个无名的灵牌，只写着凌远长女，因为凌远觉得她母亲楚念定是给起好了名字。

“朗辰，你信这些？”

只有凌霄一和封朗辰两人，他忍不住背着父亲和师傅，嘀咕几句。

“虽然我也拜祖先，但那是尊敬，可你不一样，这些天方夜谭你不必这么认真。答应了只是他们开心就行了，没必要以夫君之礼去上香，你这辈子可还要娶老婆的。”

“虽然有些事情确实蹊跷，可是前世就把自己的后世姻缘定下来还是太离谱，这就是哪个江湖术士闲及无事，戏弄后人。”

“你这高智商、高学历的不会觉得这会是真的吧？”

凌霄一巴巴的絮叨个不停，封朗辰却去点香。

如果没有每日的梦境，也许他和凌霄一的想法一样。可那梦太真实，又和现实千丝万缕，尤其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生死离别的痛，真切如窒息一般。

香烟轻袅。

凌霄一见没阻止得了，“算了，焚了这炷香你可就是我妹夫了。”

“当然，你今后要娶什么古小米，凌家也不会拦着你。呵呵！”

“那，你和我妹妹好好解释解释，就算她痴情，可命薄是不是，所以今生无缘那就来生再续，大家在两个世界，没聚也好散吗！是吧！”

“那，那我出去了！”

封朗辰没理他，凌霄一只得悻悻离开，把门关上，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封朗辰持香，对着“凌远长女”的灵牌鞠了三个躬，又把香插到香炉中。

“梦里红衣女子可是你，兰花羊脂玉簪既然是牧芊之物，你是牧芊？那在大婚之日我怀里死去看不清面容的人也是牧芊？”

“此梦从岛上遇到‘古小米’便夜夜未消，和她可有关联？还有昨日的山鹰倾巢，当时只有我和‘古小米’，难道只是巧合？”

“你若和我素有源源，就请述明真相。”

……

百凝语迷糊的打了一阵喷嚏。

“谁这么念叨我……”

惺忪的睁开眼睛，想起石头，却被眼前景象惊呆。

“怎么变成狗了……”

只见天狼正睡得舒服，前腿和后腿伸得老长，听到百凝语惊讶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睁开眼睛，轻抬了一下头看了看，又闭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接着享受。

这可是它第一次睡这么舒服的床，可不能浪费。

百凝语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影，便拿出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背，被上了药，贴了纱布。

“石头对我真好！”

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上缠着的纱布，好像比天山雪莲还要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