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黑血燃烧在那张铁面上如同诡异的焰火,佐罗的力量意外的恐怖,锋利的剑刃带着惊人的爆发力呼啸着而来。
战局早已经打响,现在任何的犹豫都将带来惨败的死亡。
亚伦深知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于是手杖撕裂两段,锋利而光滑的剑刃随之而出,狠狠的招架在那凶猛的剑势上,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枪与剑便是傍身左右最好的伴侣,它们永不背叛,并绝对致命,对于你来说,你应该最了解这些。”
藏于铁面下的双眼直视着那灰色的眸子,他们的交锋仍然在继续,火焰一旦燃起,那么就将持续灼烧,直到双方的终结死亡!
身后忽然涌来了一阵诡异的冷风,佐罗想也没想就抬起了右手回防在身后,左手执着刺剑完全不弱亚伦那全力的招架。
他游刃有余的应对着这一切,随后微笑着目视右臂的被完全切断,喷涌的黑血如泉,他丝毫不觉疼痛。
余光里他注意到那是一柄细剑,和他手中刺剑同样材质的利刃。
那感觉还真是特别,就像两种看起来相似的武器相见,虽然铸造人不同,品质也不同,但你总会拿着两样东西来比较一下,并坚信自己的武器才是最好的那一把。
紧紧钳制的刺剑瞬间脱离了与杖剑的交锋,佐罗狠狠一脚踹向了亚伦,却被精准的挡住,爆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亚伦愣了一瞬,看清了那铁靴上密密麻麻的钢钉,随后他注意到那被斩断的手臂,是艾丽儿的细剑。
佐罗似乎是恼羞成怒,他的身体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姿势扭转了整整一周。
左手刺剑雷鸣般斩下,那斩击里带着十足的杀意与亢奋,女孩的细剑根本无法抵挡这种爆发性的力量,强烈的震感会让她的双手直接报废。
艾丽儿没有退缩,她迎上了那剑随后高速的反应力令她如蛇一般扭动绕过了剑势,细剑横切过去如纸一般细薄,但却蕴含着致命的威力。
亚伦跟在身后以沙发助跳高高跃起,手里杖剑凶狠的坠下。
没有护手存在的秘银武器就是为此而生,它们代表了绝对的进攻,是一旦向前挥动,就绝不会退缩的刀刃,一旦退缩那么刀刃的短板就会无限放大,并割伤自己。
“真是凌厉的攻击啊!果然侦探和助手就像是两把尖刀,尸堆里的致命尖刀!”
佐罗以放弃一条腿为代价,最终躲过了身后亚伦的那一记更为猛烈的剑势。
一对多的局面下,他深知取大舍小的重要性,而现在那条腿的放弃就已成定局。他虽然在六罪的致幻剂下变得极为强大,但那强烈的沉醉感还是让他膨胀到想靠蛮力应对侦探和助手这两把尖刀。
代表了罪孽的致幻剂会令人渐渐失去理智,这种时候极高的意志力便是人所需要的东西,只有那东西才能拯救他们,那才是破除一切噩梦的最终武器。
“你已经被致幻剂影响了,佐罗。”亚伦静静的注视着以单腿站立的佐罗。
就像是看着一株被斩断根茎的大树,但它仍旧依靠意志盘踞在地上,绝不倒下,像是一个愚笨的顽固者。
“是啊,我注射了太多致幻剂,最终的结果就是死于噩梦。那是很奇怪的感觉,就如同你在梦中熟睡,再也醒不过来。但呼吸声依旧,只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了。”
佐罗滑稽的蹦跳着,他茫然的来到落地窗前,手肘搭在窗台上逆着光面对着侦探和助手,他的左手依旧用那诡异的触肢钳制着刺剑,只是现在他少了一只右臂和一条右腿。
那剑快的令他没法想象,利刃光滑的切割于肉体之中,温热粘稠的血还未涌出,肉体与骨头就已经被剥离而出。
锋利的目光如刀,艾丽儿始终绷紧着神经随时可以来到佐罗面前,用剑穿透他的心脏。她就像是在刀尖上起舞的盛装女郎,而佐罗就是一个在台下卑劣地欢呼叫好的丑角。
美丽而致命,大概说的就是这种女性吧?
佐罗用手背想触碰一下自己的脸,好确认自己的确还活着,可反馈而来的触感却是冰冷的铁面,他愣了一下,紧接着陷入疯狂的大笑。
狰狞的铁面代表了这地巢的掌权者,谁戴上这面具谁就是伊夫林的主人。
此时它已经黏附在佐罗的脸上无法被取下,真正的成为了佐罗的脸。扭曲的五官上满覆鲜血且密布肉芽,它们都带着细密的吸盘死死粘连着那铁面。
他是一个天生的卑劣者,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刻起,他就开始了斗争与搏杀,只有这样他才能卑鄙的活着。
失去的太多就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每一次的斗争他都必须付出所有。
要么死亡,要么搏得一切。
残缺的人形在那瞬间扭曲成了一道影子,他带着疯狂的血腥而来,挥动刺剑仿佛投出山岳般的巨戟。他一无所有,所以才如此癫狂。
亚伦条件反射地和艾丽儿共同举起刀剑,但他们面对的剑势庞大到一个可怕的地步,那刺剑摧枯拉朽般将两人的架势完全粉碎。
明明刺剑的剑脊薄如钢片,却完全不会被折断,傻子都该明白这里面的不对劲。
在这间隙里,佐罗的断肢开始缓缓苏生,猩红的肉芽迅速增殖在那光滑的断面上,这早已突破了人类的范畴。
亚伦扶着艾丽儿艰难的站起,眼前的佐罗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那是扭曲病态的四肢,且带着淋漓的黑血。
“野兽什么时候也配装模作样的混在人群之中了?”
亚伦嗤笑着讽刺,他的脸色苍白,目光格外冷漠,却燃起了纯白的火焰。
“为什么还不肯化为野兽呢苏特尔先生,你说我是野兽,但你不也和我一样么?只有化为野兽,才能成为手握枪与剑的猎杀者,洛伊斯如此,你也是如此。”
那是接近嘶哑的咆哮声,带着锐利的风声佐罗再次握剑前进,足践烈焰,新生的肢体令他的力量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剑与剑猛烈的碰撞在一起,随后撤下紧接着又进行了下一轮的交锋。
“血宴的时候我也在场,并且目睹了你的凶残,那简直不像是人类能爆发的残忍力量,你是个猎人对吧?
只有身负圣血的猎杀者才如黑夜里的火种如此的耀眼,再荒诞不经的身份也无法掩盖你那刺眼的火光,你生来就是我们这种老鼠一样的见鬼东西的天敌,就像那鹰隼一样。
在鹰隼亮出爪牙那一刻起,老鼠就该四散奔逃!”
佐罗的剑忽然松了,而以亚伦的反应速度绝不会放弃这最好的进攻机会,凌厉的剑风直接斩碎了佐罗那瘦削的肩胛,杖剑仍不停下,它接着被二次加速,连带右臂划开了整个身子。
但在这时剧烈的恍惚感占据了亚伦的神经,他愣了一下,杖剑的速度直接被逼停。
迅速的治愈一刻也不停歇的在佐罗身上展现,上次是半个钟头,而这次甚至不超过一分钟,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将会瞬间愈合完毕。
刺剑被佐罗扬起,那瘦骨嶙峋的躯体本该如风烛残年一般一碰就倒,可是现在那却是致命的猎杀。
“助手!”
亚伦在那瞬间几乎是跪着滑向了佐罗的侧身,他大吼着挥动杖剑,却因为幻觉的影响刺偏了,他的运气在这种时候几乎变成了负数。
刺剑最终坠下,而艾丽儿也已经赶到,炽热的火焰随之而出。
佐罗全身的血肉宛如活过来一般,它们都被那火焰灼烧,发出了如哀嚎一般的滋滋声,普通的火焰根本不会对这野兽的躯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那是血,是燃烧的圣血!
火种燃起,那么造成的伤害就是不可逆的。
“这这就是圣血啊!它能使人化为野兽,也能令人成为最恐怖的猎杀者,感谢你们让我见识到了这最纯粹的火焰,我太高兴了!”
佐罗颤抖着朝后退去,他发出了婴儿般的尖笑声。
今夜的一切都会随着这神铸的角斗场化为地底的废墟。旧时代的神明即将脱离棺椁,随后降生在这片无主之地,那会是全新的世界,是承接旧时代的终极美好。
“快祈祷吧先生,信徒就是该这样的啊”
佐罗瘦长的身子逐渐扭曲,最后成为了模糊不清的东西,他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角斗场的一切,似乎已经厌倦了这场血腥的厮杀。
亚伦挣扎起身,眯着眼想看清佐罗的位置,但无论怎么做都没法看清。
整个房间都在疯狂的扭曲中陷入黑暗,直至模糊一片。亚伦终于明白了什么,他们已经在无形中吸入了大量的致幻剂。
和曾经在血宴上的不同,这是更令人无法阻挡的烟雾,在无形中影响了他们的神经,避无可避。
“亚伦”
艾丽儿披散着头发来到亚伦的身边,为她精心编织的辫发早已在搏杀中披散开来,脸色苍白像极了失血过多的样子。
她紧握着亚伦的手瑟瑟发抖,着魔了一样浑身冰冷,她的嘴唇里嘀咕着种种话语,幻觉的侵蚀已经令她神志不清了。
“艾丽儿艾丽儿!快醒醒!”亚伦大吼着搂住她,却也奇怪为什么自己被影响的程度并没有那么严重。
但他马上发现了那不对劲的源头,是全视之眼他在口袋里摸到了那面徽章,这个蠢女人居然把她自己的徽章偷偷塞进了亚伦的大衣里。
在幻觉和噩梦中唯有坚定的意志力才能让他们获得一丝生还的机会,除此之外都是在做无用功。
只有当这种令人窒息的幻境出现时,才凸显出全视之眼的重要性,可是艾丽儿却把那如第二条命的东西给了亚伦。
“亚伦剑剑”
艾丽儿虚弱的回应着那温热的大手,剧烈的幻境令一切都扭曲为一团,化为了窒息般的混沌。
但女孩在亚伦的怀里却爆发出不可置信般的力量,那力量使她挣破了亚伦的怀抱,并催生出一股无形的意志,她最终坚持着站了起来。
艾丽儿逆着光站在亚伦的面前,她手执刀剑,仿佛真的像是神话里的女武神。
“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