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和草原的战争从古至今都有一定的规律。往往是草原发动战争,中原被迫应战,战争的前期往往是草原势大,中期相持,后期中原驱逐草原势力,这样的规律实际上两支不同文明的碰撞,究其根源是因为生产方式的不同,游牧和农耕的碰撞。
草原发动战争的动员速度是中原帝国无法比拟的,只因草原军队只需要骑着战马赶着牛羊,军民一体的移动方式太过于迅速压根不需要考虑辎重武备。
而步兵为主的中原帝国,需要考虑粮草辎重武备,行军速度也比不过草原军队,这是先天弱势,但是中原帝国的优势也不是草原军队可以比拟的,还是根子上两种不同生产方式的不同,农耕文明有足够的粮食,足够多的粮食基础意味着工艺技术拥有发展的空间和土壤。
不说别的,九胡人身上的甲胃多以皮甲为主,精锐也只是镶铁皮甲,而大乾军队中虽然辅兵也是身穿皮甲,但是这只是为了行动方便,并不是说辅兵没有铁甲可穿。
兵部给大乾军队配备的武备中,每个士兵都有三套甲,一套甲胃,一套镶铁皮甲,一套皮甲,这三种甲不会一股脑全部配发,而是根据士兵在战场上的具体职责从各军中的武库配发,这还是普通士兵。
至于军官的甲胃,则可以根据个人需求,在原有配发的甲胃上增强或者削弱,比如苏策身上的染成黑色的甲胃,之前就是太子赐下的湛蓝甲胃,苏策之后根据自己的身材增加了不少甲片,当然这还是一套甲,苏策也有兵部配备的镶铁皮甲和制式皮甲各一套,不过都被李常更换为了制作更加精良的甲胃,这些甲胃都是各折冲府或者兵部库部司备桉,交由工部将作监和军器司制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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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武器,除了制式的驽以及陌刀这两种不允许私人制作的武器外。其他的武器,只要是有点资产的军官和士卒都会花钱自己定制。
毕竟是战场上保命杀敌的东西,因而寄全家荣华于一人的现实情况,每个上战场的人都会不遗余力的将家中产出加强在甲胃与武器上。
因而中原军队的武备更加完备,而且人数更多,当由和平生产转为战争状态的中原军队可以战争的中期与草原打成平手,后期呈现碾压驱逐草原军队的态势。
只是因为中原缺少马匹,往往只能做到击败击溃,却做不到全歼,只有当中原军队的骑兵可堪一战之时才能打出歼灭战。
大石之战歼敌数量之多为在安北百年战史中都是少见,原因就是罗斯人的骑兵太少,九胡人为了掩护罗斯人,不得不和步骑混编的大乾军队在草原上打出一连串的狙击战。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九胡人的军队如今之后不到十万骑,精锐都在近几年的南下中消耗殆尽,甚至成为了罗斯人的附庸。
罗斯王收到苏策派去侦骑的书信,早已经对这次战争失去了兴趣,驱逐大乾太子大军的目的已经完成,如今拖着不走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一个是害怕太子大军追击,另一个则是为了排除异己,至于九胡人的生死,被掏空财富的九胡人,如今虽为附庸,但是还是有着自己的自主权。
如果能够将九胡这十万骑兵送给大乾人歼灭,那九胡人剩下的四十万妇孺老弱可不就是四十万奴隶,这对于奴隶分封国体的罗斯人来说不亚于天上掉下来的肥肉。
因而当苏策派去的侦骑表明苏策的意图,罗斯王查理也只是要了一个开放榷场的要求用来平衡国内贵族的利益需求。
战争从来都是政治的延续,苏策想要的只能从战场上得到,但是战场上给的远不是苏策想要的。
太子的文书三天一封的发到苏策桌面,但是苏策却绝口不提发兵,直至四月底,安北都护府的屯田种上了庄稼,苏策将安北都护府的兵力统筹整备一新后这才兵发狼烟山。
狼烟山三谷地的军队越来越多,会同之前的十五万大军,被苏策整备成了三路大军以及一支偏师,分别是左路军,中路军,右路军。
左路军由之前的左军整编步骑兵七万,节制偏师一部车骑兵三万人,共十万人屯于左武关谷地。主帅孙少祥,副帅王武平。
中路则为原前军与中军整编,计骑兵五万一部,步骑军十万一部,共计十五大军屯于北定关谷地。主帅柏惟孟,副帅高克山
右路军为原右军整编,增加兵力至步骑军十一万,其中骑兵五万一部,步军五万一部,共计十六万万大军。主帅郑东华,副帅李随风。
苏策则坐镇定北都护府,这一战苏策不需要亲上战场,因为上不与下争功。
而北军中这一次也只是由六位紫衣大将统帅大军,至于其他紫衣大将则被苏策压在狼烟山与安北府中。
因为苏策已经在军中喊出来七十二位紫衣大将的话,放出了三十六尊紫衣将位。
战场上不需要那么多紫衣大将分功劳。
就连那六位紫衣大将也是原来紫衣大将中资历最浅的六位,他们六人,苏策的要求也是放手下绯衣战将们去作战。
三十六万大军需要的不仅仅是紫衣大将统帅,还需要绯衣将军们统领。
苏策这一次将全北军三十五岁以下的绯衣将军都派了出去,一共是两百三十多位,后来又让留守的紫衣大将推荐了一百二十多位年纪不超过四十岁的绯衣将军,凑够了三百六十位。从定下大致的战略构想到四月底发兵,苏策就在都护府衙邸一一会见了派出的绯衣将军。
成为紫衣大将的机会苏策给了,至于最终的谁有这个运道,一切战场上见。
当这些绯衣战将们从都护府府邸走出的时候,不管他们之前是谁的部下,受了谁的恩惠,此后他们的身上就烙下了苏策的烙印。
为此,苏策甚至调遣了三校侦骑剑部,也算是告知众人侦骑刀部以后改了侦骑剑部。
当年太祖赐下玄武双印,一印为玄武印,可掌侦骑盾部四营,也是北军军主明面上可以亮出来的身份,另一印为玄武负剑印,掌侦骑中营,只是历代北军军主的杀戮过盛,好好一个侦骑中营被人叫做了侦骑刀部。
而苏策将侦骑中营改称侦骑剑部也是希望给侦骑中营一些改变,剑为君子武器,君子守矩,苏策也是希望通过这个名字让北军中战战兢兢的紫衣大将们知道只要守规矩,侦骑中营就不会如往昔那样出刀戮尽。
暴露出来三校侦骑中营,苏策并未将其全部留在身边,一校侦骑为四百骑,这一千两百骑,分所两个用处,一个是从三校中抽调各一人,三人一组跟随一位绯衣战将,剩下一百二十骑与苏策亲卫八十人汇合,由罗阳节制保护苏策。
上面没有那么多紫衣大将们节制,苏策也怕这些绯衣战将们为了战功不从军令,不合友军成为散沙一片。
苏策主动暴露三校侦骑剑部,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苏策要加强对出征大军的掌控,没有人会指责苏策,就连整日打猎的蜀王赵载校也抽调了牡丹内卫三百多位充做各军司马。
当狼烟山脉中此起彼伏的响起牛角声,太子赵载承也准备起驾回长安。
当然此时太子并未离开大营,虽然皇族一直以来都想要削弱有些尾大不掉的北军,但是北军有北方战事,因而历代帝王也没有下重手。
不过要说支持其他各军,压制北军,那也只是一时的平衡之术,对于其他三边军主,皇族才最不放心,这是因为四边背后的利益集团不同,比起与国休戚的关陇勋贵,只为求名传家的山东门阀和只为求官得利江南士族只是墙头草,大齐禁军与大齐皇族后裔的安西边军才是大乾皇族最大的统治隐患。
因而太子赵载承之所以配合苏策,那十万安西老卒,不对,应该是只剩不足六万五千的安西老卒,才是这一次皇族最终的猎物。
一开始失去主动权的北军如今十万军户借机入陇右十州,拒吐蕃,防安西,皇族五万陵卫如今虽然只剩不足四万,但是皇族有了可战之兵。
只可惜安西边军的谋划成了一场空,十万老卒的命运从离开陇右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安西的基本势力被北军占据了一角,也失去了关陇地区的主动权。
各方都有谋划,而占据四成军力的北军则是唯一可以掀桌子的一方势力。
乾太祖给北军定下不允世袭的规矩,也正是给后辈子孙留下的紧箍与助力。
北军效忠大乾而非皇族,这让历代大乾帝王行事有了底线,而其他势力有着北军压制,动摇不了赵氏江山。
齐国公府与楚国公府表面上有多么友好,背后的龌龊就有多么黑暗。
而赵氏皇族虽然只有明面上的陵卫可堪一用,但天下归心,南北两衙由边军善战者组成的南衙十六卫,与京畿两道良家子组成的北衙六军也早已成为赵氏江山的基石。
苏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看懂了安西边军的挣扎,但是苏策却依旧选择配合圣人太子演出这一出戏,大乾征战不休,也到了该休养生息的时间了,这股意志虽无人摇旗呐喊,但是却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时代的洪流不可阻挡,集体的意志无法抵挡,苏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北军保持自己的活力。
当大军兵出狼烟时,二皇子赵载校主动找上了苏策,两人没有聊战事,只是聊些风月,这让没去过风月之地的苏策开了眼界。
苏策心理年龄虽大,但还是年轻人的心理,毕竟很多事情若是没有经历过,心智也成长不了,蜀王赵载校说的起劲,苏策也只是附和。
两人其实心知肚明,二皇子这是在点拨苏策,在苏策之妻小产后,可是有不少勋贵望族试图通过联姻的方式拉拢苏策,但是却找不到机会。
蜀王赵载校也是在提醒苏策,联姻这条路是不能走的。北军之势加身,苏策若是与勋贵望族联姻,圣人就该举刀了。
只是苏策并非世人所想,所求不过是一世一双人平平安安,蜀王的点拨提醒也是对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