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戚家出事了吗?
常威被一群衙役押送着前往县衙,他此时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是突然被围捕,紧接着包龙星的态度强硬地将自己缉拿。
说是要开堂夜审,审什么?自己又有什么罪?
他感到自身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将其推向绝路。
常威被押送到公堂之时,门外早已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看见常威,皆是面带惊恐,指指点点。
前方一蓬头垢面的女子,正跪坐在公堂下低声抽泣。
戚秦氏?!
常威见到原告竟然是戚家新婚的少奶奶,心中一愣。
戚秦氏面色憔悴,眼角还有泪痕,突然见到常威被押上前来,先是面露惊恐,接着又露出愤恨的神情。
戚家出什么事了?
“大胆犯人,你可知罪?”
案台后,包龙星正襟危坐,大声喝问,打断了常威的思绪。
“我什么都不知。”常威当然不肯承认。
“哼!不知!可是本县所掌握的证据可不是这样说的。戚秦氏,究竟是不是他在你家杀过人?”
戚秦氏听到包龙星的询问,狠狠地点了点头,将事情前后述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今晚,戚家上下一十三口皆被人所杀。
根据戚秦氏证词,当夜她在佛堂为体弱多病的相公祈福,被人用手帕迷晕,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侮辱,而作案之人竟然是在常府做客的常威。
常威见戚秦氏醒后,不但不慌张,还一脸贱笑,想要再次施展暴行。
中途被婆婆婉君发现,双方发生厮打,常威兽性大发,将婉君活活勒死。而后赶到的公公也遭常威所害,接着常威一不做二不休,在戚家大开杀戒,杀害了戚氏满门。
“胡说八道!”
常威之前一直在密林内练功,怎么会分身去戚家杀人,当然不肯承认。
此时,又出现了新的证人。
来人是一个更夫,只见他说道道:“回禀大人!小人那晚本来在打更,突然听到戚家后花园那条狗叫得好厉害,我就进去看看。
谁知看到满地的尸体,一进门就看见常威打来福,然后就被人踢了一脚,晕过去了。”
包龙星面色沉重,宣道:“传来福!”
后堂,一个鼻青脸肿的瘦削仆人走了出来,他看到常威后先是吓了一跳,后又看了案台后的包龙星一眼,慌忙跪倒在地上。
包龙星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来福,你且照实说来,究竟是不是常威杀了戚家上下十三口?”
来福长大了嘴巴,用手指着常威,惶恐地回答道:“大人!是啊!是啊!他还连我都想一起杀掉!”
连续三个不同的证人,皆是指证常威为杀人的凶犯,如此恶行引得围观百姓发出一阵阵惊呼,痛斥声不绝于耳。
明镜高悬的四个大字下,包龙星居高临下地盯着常威,厉声道:“常威!人证聚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好一场大戏,但是很可惜,你们找错人了。不管这背后是谁在设计,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栽赃我常威,我定要你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常威发出张狂的大笑,锋利的目光环视在场的所有人。
暗地里,他的内心也十分震撼。自己明明不在戚家,为什么这三人都说见过自己,并且描述的煞有其事。
若是有人设局,那么自己又何德何能,值得买通这么多人,并搭上戚家一十三口的性命。
不过有一点,常威清楚的知道,真正的行凶者绝对不是他,以常家的权势,以及婉君的智慧,就算是自己真的侮辱了戚秦氏,也一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而不是像这样,乱杀一气,还留下了这么多的活口,来指证自己。
“大胆狗贼!证据确凿居然还敢藐视公堂!”
包龙星见常威仍不知悔改,愤怒至极,大声道:“将凶犯押下,等验明尸体,立即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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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逼仄的房间内,弥漫着潮湿腐败的味道。
地面是粗糙的石板,上面铺着薄薄的一层稻草,乌黄稻草看上去使用了不少时日,散发出难闻。
一个身材精悍,面色中带着淡淡阴鸷气息的青年男子,正抱腿坐在房间内唯一的石床上。
男子耸拉着脑袋,愁眉苦脸,露出与本身气质完全不衬的疑惑表情。
昨日他还是水师提督之子,鼎鼎有名的纨绔子弟,今日却成了牢中死囚,原因是一桩他不在场却又有三位人证的凶案。
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便是有人对戚秦氏见色起意,故意打扮成常威的样子行凶。
常威作为戚家唯一的外人,确实是极佳的乔装对象。
那又该如何证明自身的清白?毕竟常威无法解释,自己为深夜会离开戚家。
常威陷入纠结之中。
这时,他发现对面牢房内,一个体格魁梧,白发白须,戴着重刑具的犯人正目光鄙夷地打量着自己。
常威咧嘴笑道:“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白发犯人看见常威察觉到自己,并不惧怕:“我只是看看你这个狼心狗肺东西是怎么没命的!”
常威也不示弱,将手搭在膝盖上,“包龙星取不了我的命,倒是你,囚徒,有没有妻儿老小之类的,等本公子出去了,可以帮你照料一二!”
听到常威的挑衅,白发犯人愤怒的靠在铁栏上,大喊道:“本官是事察司的追风神捕,奉命搜捕犯人,包龙星小小一个县令根本没权审问我!”
原来是他!
常威立即反应到对方就是在戚家结亲期间大闹的官差。
江湖上有武功高强的武者,朝廷也自然有专门对付武者的机构,事察司的追风神捕,专事缉拿犯案逃脱的武者,据说各个实力不俗。
想到这里,常威咧了咧嘴,“事察司的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面对常威的嘲讽,白衣犯人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我豹子头雷豹行走江湖多年,多少恶贼被我擒拿归案。
这次是中了那狗官的奸计,我又不欲伤人性命,不然就是这个陈阳县衙倾出,也不得奈何我雷豹分毫!”
即使武功高强,但出手不够果决,一样会被实力远逊于自身的人所败。
常威一边总结经验,一边继续挑衅对方,“雷豹子,我听到的可和你说的不一样,大家都说你是趁着戚家大婚讨想要喜钱,扮狗表演了一番。
结果表演得太烂,被戚家赶了出去,恼羞成怒之下大闹婚堂。也不枉你有心,知道戚家是本地的富户,千里迢迢过来。”
胡说八道!
雷豹大吼一声,一拳打在铁栏之上,将铁栏打得弯折,“本官明明是在执行公务。之前接到上官的消息,有一人犯在附近流窜,以杀人取乐。
周边诸县均有人被害,而唯独陈阳县无事,所以前来查看,这不,本官一离开,就发生了戚家的命案。”
等的就是你这句!
常威目光一闪,突然接到:“雷捕头,你看这杀害戚家的犯人,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四处流窜的杀人犯?”
嗯?你小子想为自己翻案!
雷豹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被常威简单套进去,一眼就看出对付的意图。
他虽深陷牢狱,但自有事察司的人来处理此事,如果牵扯进戚家的命案,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于是,他立刻闭上了嘴,转身对着墙壁发呆,无论常威怎么问话,再也不搭理半分。
淦!老滑头!
常威见雷豹不上当,只得叼了根稻草,重新回到石床上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