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常威便带着白影下了山。
知道前方有人把守着要道关卡,常威决定隐蔽行踪,带着白影专走小道,两人一路都在山林中过夜,经过数日的跋涉,终于来到了开阳郡。
多日的风餐露宿,让常威有些疲惫,估摸着已将那些追杀者甩开,常威进入城镇,找了一间客栈投宿。
他需要好好休整一番。
“掌柜的,要一间上房。”
柜台前,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奇怪的看了这两名新入住的客人一眼。
看衣着打扮,这对主仆也不像没钱的样子,怎么就吝啬的只开一个房间?而且是最贵的甲等房。
不过当着客人的面,他也不好流露得太过惊诧,便叫来了一名小二,招呼两人上了楼。
常威入住之后,立刻让小二送来了两份吃食。因为白影是不吃东西的,为了掩人耳目,他要吃两份。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胡子大汉就看出了两人行为中的不妥之处。为了更好的扮演,常威必须提高警惕,并添加一些新的布置。
把白影留在屋内,常威先到街上裁缝铺,买了几件白色的文士服装。又跑到杂货店,采购了一些玉佩纸扇等玩意。
回到房间后,他将这些都给白影给配备上。打扮过后,一个风清淡雅,不理俗事的世家公子哥的形象立刻出现在眼前。
常威对自己的布置很满意。
“鼻孔朝天,傲气逼人,要得就是这个味儿。到时候人前我再嚣张跋扈一些,就没人注意到白影是个哑巴了吧。”
同一时刻,在客栈的一楼。
门口处,掌柜正在查看着账本,突然发现自家的二公子张晨光出现在了门口。
“老江,给我来一盘酱牛肉,一盘烧鹅,再来几个下酒的小菜,今个小爷我要小酌一杯。”
听到二公子的吩咐,掌柜心底叹了一口气,赶紧吩咐后厨张罗。
张家是开阳郡的大族,在本郡内的不少地方都有着产业,声势兴旺。
这位二公子也算得上是张家的一朵奇葩,因为面容清俊,长得像昔日最宠爱的姨太太,十分受家主照顾。
从小娇惯,成了远近闻名的纨绔。这倒也没什么,张家家大业大,就算是败家子也养得起。
可就坏在张晨光越玩越心越野,居然玩出了开阳郡,跑到隔壁的常州府去了。
一次在花楼的酒桌上,他惹到了厉害角色,水师提督常昆之子常威,当场就被很揍了一顿,扒光了衣服丢到了水牢中。
等张家好不容易疏通关系将其救出来。张晨光早已被水牢中的腐水泡坏了身子,不能人事。
自此张晨光在家中失去了继承人的地位,终日只得以酒消愁。
遭受横祸,张晨光的性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骄纵跋扈,对家里的下人非打即骂,下人们都畏之不及。
另一边,张晨光见掌柜的吩咐完后,继续低头算账,没有搭理自己。
心底生出一股怒气,他自从坏了命根子后,心理扭曲,最见不得别人无视自己。
于是,他故意用手锤着桌面问道:“掌柜的,这两天客栈这边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回少爷,一切安好!”
掌柜一边答话一边抬头,见张晨光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心底顿时一沉,明白刚才自己应对的话不合心意,惹到眼前的这个祸害了。
他赶紧绞尽脑汁,寻思苦想,添了一句话。
“就是刚刚来了个带着仆人的富家少爷,两人入住,却只要了一间房。”
一间房?
哈哈哈!张晨光听后放声大笑。
“这富家少爷不会是骗子假扮的吧,又或者两人关系亲密不一般。”
掌柜顺着张晨光的心意,补充道:“是有这么可能,那仆人看上去十分强壮,手臂比我大腿还要粗。”
张晨光听着更来兴趣了,要知道达官贵人之中喜欢兔相公的并不少。但像这样自己是兔相公,喜欢强壮男人的可不多见。
于是他兴奋道:“走!带我去瞧瞧,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
掌柜急忙阻止道:“少爷!这可使不得,这么做坏了店里的规矩,让老爷知道了可饶不了我!”
张晨光转念一想,知道掌柜说得是实话。
现在自己没了传宗接代的能力,在家里的地位大不如以前,这事要是闹大了,少不得被惩戒。
该死的常威!
张晨光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听到街面上流传的消息,说是常威如今被青州府的武道大派悬赏追杀,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信息让他兴奋地几天不能安眠,恨不得马上就听到常威惨死的消息。心思焦虑之下,这才来客栈放松一下。
“那就这样吧,给我安排一个靠楼梯的席位,等下那个人出来了,就指给我看看。”
掌柜听后,觉得这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立刻吩咐手下去安排。
酒菜上齐,张晨光靠着木栏,正没滋没味的吃着。可掌柜口中的富家公子一直没出现,很快张晨光就忘了此事。
眼看太阳偏西,想着晚上和狐朋狗友还有约,他正准备离开。一旁伺候的小二却走了上来,悄悄地提醒道:“少爷!你要看的人过来了。”
张晨光抬头,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占据了大半个视野,正顺着楼梯缓缓走下。
“果然是够壮的,不知主人是不是油头粉面的兔相公。”
他侧头看向健壮仆人身后的人影,这一看就惊呆了他的嘴。
来人虽一身白衣,头戴斗笠,但体格身形以及行走的动作,都与记忆中那个仇人一模一样。
白衣服的是常威!
张晨光立刻辨认出来者的身份。
这个身影他日日夜夜在脑海里勾画,就算对方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
老天有眼,这家伙终于落到我的地盘了。这次我要看你怎么死!
不过之前的遭遇,让张晨光变得谨慎了三分。
眼见常威腰间的白色佩刀,和那护卫在旁看上去实力不俗的高大仆人,张晨光知道光凭自己的力量是绝对无法奈何对方的。
他思前想后,决定先将此事报告给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