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常威也知道了城墙被攻破的原因。
虽未靠近观察,他也认出了撞破城墙的血肉巨兽乃是练仙者变化而成。
这些家伙善于捏面,易容成他人的模样。
有这些人在司空无度的军队里,想要骗开城门,接引后方军队进城,并非难事。
魔门、练仙者一同进入了江都城,这城中的百姓犹如羊入虎口,形势糜烂到了极点,恐怕杀戮就近在眼前了。
此时乱兵从四个城门混入城中,还无暇派出人手进行仔细的搜查,常威趁着这个机会,悄悄潜回到了范府。
此时的范府内,不仅汇聚了范家族人,还有一些前来避难的亲朋好友。
一名与范文斌交好的制符师,正在卖力的向众人宣传着。
“范兄!方兄!李兄!我家的后厅正对着城墙,走得时候我特意从窗隙向外窥探了一眼。
看到城上的士卒由南向西行进,步履严整,即使淋雨也丝毫不乱。看来司空大长老治军严明,应该不会对城中百姓如何。
我们不如设案焚香迎接军队入城,以示臣服。如果能碰到一两个昔日留在宗门的俗人,与其联络一下感情,能在大长老面前美颜两句,那就更好了。”
范文斌听了朋友的话,大为意动,他本是城中有名的制符师,声望极高。
大长老的若想要重新运转符篆加工作坊,就少不了要用他们这群制符师,现在趁着新兵入城的功夫,能率先投诚,更能赢得大长老一方的信任。
不过,某些人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范文斌望了鄂必隆一眼,悄悄拉开距离。
先前他与卢成、黄公公达成了三方交易,准备在鄂必隆一行的掩护下逃离宁州。
没想到人还没出发,江都城就率先被攻破了。
从如今的形势来看,相较于冒险出逃,留在范府奉迎大长老一方,无疑才是更佳的选择。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眼前的鄂必隆一行又将如何处置。
鄂必隆脸色阴沉,此一时彼一时,范文斌虽没有任何表示,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等人现在成了累赘。
说不定对方正想着怎么将情报传送出去,好吸引祈符宗的人过来将自己等人一网打尽。
他双手背负在后,悄悄握拳,准备随时控制住范文斌。
义父交付的任务必须完成,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带不走范家族人,那就把他们全部干掉,然后绑着范文斌一人离开。
大厅内,几名范家族人正急切的准备着设案焚香所需的物资,丝毫没有注意到平静局面下的暗流涌动。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常威突然站了出来。
他走到范文斌面前,问道:“范家主,还记得当日我符篆加工作坊前对你说的话吗?”
“公子的意思是......?”范文斌不明所以。
“别忘了那些魔门的人,他们可不是军纪严明之辈。你能保证自己能见到大长老的人吗?”
听到常威的话,范文斌瞬间惊醒,现在城中的局势并不明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家中几十号人口的性命,不可轻易冒险。
鄂必隆也趁机附和道:“还不快让那些准备奉迎的人停下来,当真要引狼入室不成?”
范文斌听后刚要动作,又被常威拦了下来。
“不用阻拦,该干嘛就干嘛,不去奉迎反而会显得突兀。现在范府必须外松内紧,安排好三班人手,监视内外,一刻都不能松懈。”
范府外。
一些范家族人排好队列站立,等待大长老的军队到来,但等待良久也无人出现。
常威对鄂必隆使了一个颜色,鄂必隆会意,立刻派遣毒心书生外出查看。
毒心书生回来后告诉众人,城墙上士卒的队伍比刚才有些稀疏,停停走走。
而且士卒中间混杂着妇女,看她们的服色,都是江都城的本地女子。
这一幕让范家族人大为恐惧,不少人抱着自己的老婆痛哭,嘱咐对方若有不测,要及时自裁以避免遭受折磨。
正在此时,有人大声喊叫:“来了!来了!”
常威远远的望见了数个骑兵从北面过来,全都紧拉马缰缓缓前行,遇到了迎接的队列,俯首对下边等待的人好像在说什么。
这时候,江都城内人人自危,各自为守,每户虽然相隔不远但也没有往来的消息。
范府族人焦急地等待骑兵靠近,直到骑兵行至隔壁的一户,才知道他们正在逐户要钱。
范府隔壁的一户,正是之前卖力宣传着要设案焚香的那名制符师。
他看到骑兵走到自己家门口,拿出厚厚的一摞黄金,献媚的说道:“各位军爷,小人乃是符篆加工作坊的制符师,昔日在祈符宗与大长老也有过一面之缘。
这些东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完,高举着托盘将黄金递给为首的骑兵。
骑兵首领接过黄金,掂了两下,立刻感觉到分量不轻,马上叫来身后的同伴。
“家中居然有如此之多的民脂民膏,一定是卢成的同党,还不快给我束手就擒!”
趁着制符师还没会意过来,骑兵首领的身上升腾出一股血腥之气,挥刀砍下,将制符师劈成两半。
身后的骑兵也纵马踹开房屋的大门,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临死前的惨叫和妇女的哭喊声。
旁边的人看到此状况,吓得瑟瑟发抖,没一人敢上前阻止。
现在整个江都城都在对方的掌握中,就算冒死驱逐了眼前的这些人,还会引来更多的兵丁。
“这些骑兵是军皇堡的武者所扮。”常威辨认出骑兵的身份,悄悄告诉鄂必隆。
一个时辰后,骑兵们满意的带着大包小包还有女人,离开了隔壁制符师的房屋。
因为所获过多,不方便携带,他们没有继续索要钱财,而是带着所获离开了这里。
看到此情形,范府族人们才如释重负,瘫倒在地上。
不止是范府一处,江都城内处处都是这样的情况。
士卒们逐户要钱,稍有不从,便拔刀恐吓。一些城中的富户遭到了重点对待,士卒闯入后直接杀戮,无人一人能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