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炼派驻地。
项阳冰正听着庄不凡回传过来的消息。
当得知幕后之人布下了一座覆盖整个江都城的法阵,并且要复生城内所有的死人之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仙道高于人道,练仙者可以越阶制敌。
修法期练仙者的战力相当于武道第四境虚境的大宗师,幕后之人的实力远超于他。
他占据地利,必要时可以号令魔门众人作为依仗,利用常威之手将幕后之人找出,他未必没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但没料到幕后之人的手笔居然如此之大,直接掀棋盘,要献祭一座城的生命来实行其计划。
这不仅让他的计划泡汤,更让自身处于危险之中。
他说道:“现在事态紧急,先不要管其他人,安排驻地内所有人行动起来,我们尽快离开江都城。”
听到项阳冰不顾常威的建议,要封锁消息,带着血炼派的人先走,庄不凡迟疑片刻,还是应承了下来。
魔门中人自私自利,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项阳冰的做法并不出奇。
若是将城中即将发生尸变的信息泄露出去,导致乱民奔逃挡住城池出口,岂不是作茧自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看到庄不凡转身推开房门,准备离开。
项阳冰又说道:“徒儿,师父这幅面貌虽然是伪装的,但本意只不过为了博得一个干净的跟脚,好顺利进入血炼派。你我几十年师徒之情,并无半分虚伪。
师父醉心于仙道,终有一天会离开血炼派。这罪血堂堂主的位置,还需要你来继承。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不要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
“明白!师父!”庄不凡面无表情,机械地应承了一句,便离开了这里。
看着庄不凡离开的身影,项阳冰脸上露出微笑。
自己的这个徒儿,从小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一身的功夫都自己交的。
他心底是何心思,刚刚到底心动没有,自己早已看得明白。
庄不凡离开之后,迅速将项阳冰的命令分发出去,喝令罪血堂所有弟子迅速收拾东风,撤离江都城。
这个消息瞬间就在驻地内引发了风暴,他们受门派命令前来宁州相助司空无度,苦战了一年,付出了不少死伤,才到了如今收获的时候。
大家还未享受够,现在就要撤出,随也不愿意。
一直和项阳冰不和的副堂主关天华更是直接发出质疑,带头反抗命令。
“庄不凡,罪血堂是走是留,这样重大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是什么原因,有什么话让你的师父出来说,岂是你一个小辈能做主的?”
项阳冰冷声回答道:“我已经拿了师父的令牌,刚才的命令就是师父的意思,你无需质疑。”
“这里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地方!”
关天华伸出一张由真气组成的大手,向庄不凡袭来。
就在真气大手要接触到庄不凡之际,一道暗红色刀罡闪过,震碎大手。
烟尘中,项阳冰负手缓缓走来。
“见过堂主!”
看到项阳冰出现,关天华气势一滞,不得不低声问好。
项阳冰的目光扫视周围所有人,道:“撤离江都城是我的意思,你们之中谁有意见?”
到了这种地步,他仍不准备将捏面人的信息透露出去。
毕竟捏面人可以变换成任何人的样貌,一旦让门派知道了罪血堂与其有过接触,必定会对堂内上下进行检查,以防止捏面人混入,这样自己也会有暴露的风险。
项阳冰积威已久,罪血堂众人不敢出声反驳,唯有关天华站出来说道:“堂主!现在让弟子们撤离江都城,不符合门派的利益。”
项阳冰轻抚胡须,说道:“我是罪血堂堂主,这里我说了算我的意志就代表着罪血堂的利益。关副堂主,你想违抗命吗?”
说完,他的身上腾出一股气势,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趋势。
项阳冰摆出了这样的态度,关天华知道自己实力和地位都不如对方,现在与对方相抗,只能自取其辱。
于是退后一步,表示自己不在干预。
有了项阳冰坐镇,罪血堂迅速行动起来。
但屠城的几日搜刮的财物实在过多,很多珍贵的瓷器雕塑难以携带,被随意的丢弃在路边,只得将一些重要的修炼物资装载上车。
就在血炼派众人忙碌之际,庄园的正门处突然想起急促的敲门声,似乎同时有几十只手在敲打大门。
守门的弟子上前常看,通过门缝看到敲门之人乃是城中的士卒,立即发出呵斥声,“狗东西!滚开!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
面对魔门弟子的呵斥,士卒一改往日的谦卑。一只手深入门缝,冒着被夹的风险,想要往门内挤。
守门弟子当然不肯让他们如愿,用力关闭大门,只听咔嚓一声,卡在门缝中的手臂当即被夹断。
但这举动不仅没吓到门外的士卒,反而有更多的手通过门缝伸了进来,密密麻麻的手指将门板的边缘覆盖,仿佛这扇门的背后有成千上万的人。
混账!
守门弟子见这些兵匪居然胆敢冲击驻地大门,心底腾起怒火,拔出腰间兵刃斩向那些扒拉大门的肮脏手指。
几十根手指应声落下,鲜血狂涌,但依然有更多的手指从门缝中挤出,一层叠着一层,好似没有止境。
看到这个情况,守门弟子终于感到害怕了。
他一边将肩靠在大门上,抵住门后推搡的力量,一边大声呼救。
可惜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门后的力量越来越大,已经超过他的极限,整个人连同背靠的门板被一寸一寸的推开。
无数面色青紫、双眼无神的行尸,或跳或爬,或挤或拉,从大门处冲进了门派驻地。
守门弟子在一瞬间被掩盖在尸潮之中,无数挥舞的手臂,张开到极限的大嘴,将他的每一寸躯体覆盖。
剧痛感从脸上、脖子上、肚子上,乃至身体的每一处袭来,然后迅速归于虚无,只留下一只被啃咬干净的臂骨从尸潮中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