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先是看了眼电视，发现电视上是直播足球比赛，可惜比赛的双方都是国外球队，而且是国家队，不是俱乐部。

现在是2004年，不是世界杯……难道是欧洲杯？

好像是。

2004年7月4日，欧洲杯，葡萄牙对阵希腊。

陈杰对足球不感兴趣，但是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难道是希腊神话？

希腊神话是个足球术语，2004年，实力跟中国队差不多的希腊队，击败一系列强队，成为欧洲杯冠军。这个事儿的知名程度跟“上帝之手”、“丹麦童话”差不多，只要稍微了解一点足球的人就都知道。

陈杰趁机插话，“美女，问你个问题，你喜欢哪支球队？”

【叛逆值+20】

调酒师妹子转过头来看陈杰：“怎么了？”

“你肯定支持葡萄牙，而且我知道，你肯定喜欢小小罗。”

调酒师妹子有点惊讶：“你认识他？”

“当然，”陈杰说道，“小小罗，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这人是个天才，这么说吧，他将来会成长为世界上唯二的足球巨星。”

“唯二？另外一位是谁？”

“另外一个叫梅西，阿根廷的，你将来会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这场球赛，希腊能打败葡萄牙。”

“切，外行。”调酒师妹子转过头去。

“要不咱们赌一把？”陈杰问道。

调酒师妹子看了看陈杰：“怎么赌？”

“我赌希腊赢。”

“好啊，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你就陪我让我亲一口。”

【叛逆值+50】

“滚！”

“开玩笑，你陪我聊十分钟的。”

“切。那你输了，怎么办？”

“那你陪我聊会儿天。”

【叛逆值+20】

“滚，”调酒师妹子从身后拿过来一瓶红酒，说道，“你输了，就把这些酒给我喝了。”

“必须的！”陈杰笑道。

妈卖批的酒托，陈杰心里想，不让我泡，还想让我喝一百多一瓶的红酒，想TM啥好事儿呢。

陈杰不再说话，现在是比赛下半场，比分依旧是零比零，不出意外的话，创造希腊神话的那粒进球，很快就来了。

第五十七分钟，希腊队获得了一个角球。

陈杰的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个！

“姐妹儿，好好看着，希腊要进球了。”

话音刚落，皮球从角落里飞向进去，查理斯特亚斯头球破门！

电视音量陡然放大，解说员激动地狂喊。而调酒师妹子则长大了嘴巴。

“怎么可能！？”

妹子先是紧盯着电视屏幕，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杰。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该你陪我聊会儿天了吧？”

“这他妈比赛还没结束呢！葡萄牙不可能输！”调酒师妹子隔着吧台推了一把陈杰。

陈杰双手举高，“反正你慢慢看就行了。”

此时攻守易势，葡萄牙疯狂反扑，希腊却如铁桶金汤。

调酒师妹子银牙紧咬，紧紧盯着电视屏幕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C罗错失单刀。

哨响，结束。

希腊拿到了欧洲杯冠军，创造了神话。

“靠！”调酒师妹子忽然抄起陈杰的矿泉水瓶砸向电视机，然而那矿泉水瓶已经空了，没砸到。

陈杰看着妹子玲珑小巧的胸膛一起一伏，也不敢招惹她，只能默默地取过吧台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轻点发火，这儿都是你的客人，”陈杰说道，“你要是心情不好，我也不用你陪我聊天了，大不了我改日再来。”

“不行，就今天！”调酒师妹子转身从吧台后面拎出来一大瓶红酒：“来，陪我喝几杯。”

……

调酒师妹子叫王璐璐，女，23岁，蚂蚁酒吧的老板，此时正歪着头看陈杰侃侃而谈。

“长期来看，欧洲足球肯定是要压过美洲足球的，这个是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方面原因是经济原因，包括市场规模、转会和薪水、俱乐部实力，南美足球全面落后。第二方面原因是青训体系的原因……”

“中国足球三十年内是不可能有戏的，两年前，也就是2002年世界杯，那不是起点，那是巅峰。”

陈杰虽然不爱看球，但是对足球产业能够侃侃而谈，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个公务员，有大把的时间来上网瞎逛，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给主管体育的副区长写过稿子，算是有过深入的研究。

“你问我问题在于哪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是两个字，青训……”

“行了，陈杰，”王璐璐笑道，“你不用说了，那么多废话，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么？”

“哈哈哈，我就这么坦诚，”陈杰说道，“不过你说的不完全对，我能跟你聊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实吧，要不是你满嘴撒谎，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

“天地良心，我对你可绝不撒谎。”

“那你告诉我，你多大了？”

“我23，今年上大四，比你大一岁。”

【叛逆值+20】

“你他妈放屁，”王璐璐说道，“一个高中生，毛都没长全呢，就敢泡比你大五岁的姐姐，你胆子也够大的啊。”

陈杰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我高中生的？”

“你当我没长眼睛？！你那胡子跟他妈胎毛似的。”

“那我说不定是混职高的呢？”

“你当我没长脑袋？职高的能说话这么有条理？”

陈杰看了看王璐璐，过了老半天才叹了口气，语气瞬间变软：“姐，我错了，刚才是看你长得好看，谈吐也不俗，所以费劲心思想跟你多聊会儿天。没想到您这天鹅看不上我这癞蛤蟆。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傻逼，给您添麻烦了。我也不配跟你说话。姐你走吧，我自己待会儿。”

陈杰这番话，先是拍马屁，再是示弱。最关键的是，他不是自己走，而是让王璐璐走，这属于高段位的欲擒故纵。

刚刚这番话，用尽了陈杰毕生所悟，要是再不起作用，那就去他妈的吧，这个对手段位比疯狂电脑还高，就让她自己做一个老处女吧，惹不起。

不过事实证明，这番话是有作用的，不吃硬的姑娘往往吃软。

王璐璐的眉毛低下来，语气也变得柔和，她安慰陈杰：“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嘿嘿，姐，我没事儿，你走吧。”陈杰强颜欢笑。

王璐璐也笑了笑，问陈杰：“你一个高中生，怎么来酒吧这种地方？你家长不管吗？”

“我妈死了，我爸在外地打工。”

“哦……那，你老师不管么？”

“我被开除了。”陈杰说道。

“开除了？”

“就今天的事儿。”

王璐璐点点头——怪不得陈杰会来这种地方，原来是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的大挫折啊。

“为什么被开除？”

“因为替我爸讨薪。”陈杰一边叹气，一边把今天在会议室跟校领导对峙的事儿说了一遍。

“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陈杰低着头说道。

“你没做错，替父讨薪，这么干就对了，姐支持你！”王璐璐破口大骂，“他妈的什么破几把领导，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说开除就开除？！”

陈杰没说话，只是低头。

王璐璐看着陈杰落寞的身影，忽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姐，我想喝酒。”

“不行，你还小，不能喝酒。”

“那……姐……我想哭……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见……”

“哎……想哭就哭吧，姐在这儿陪你”

“姐，那你能抱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