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姑娘,奴婢有事禀报。”荷芯硬着头皮敲门说明自己的来意。
许久,屋内才传来齐秋语模糊的声音:“进来吧。”
荷芯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绕过屏风,荷芯看到背对着坐在窗边的齐语彤,敞开的窗迎来炎热的风,整个房间的冰都融化得极快。
“姑娘,你这样会着凉的。”荷芯将手中东西搁在桌上,快步走过去将窗子关起来。一冷一热的,要是生病就不好了。
齐语彤看着荷芯忙活,等她忙完了才出声问道:“你之前说有事禀报,是有什么事吗?”
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可见李妈妈跟春桃的事还是给她不小的打击。
“啊,是。”荷芯将之前放在桌上的东西拿过来,递到齐语彤的面前。“这是秋深院的扣子送过来的,说是李公子让转交给姑娘的。”
闻言,齐语彤盯着荷芯的手。
“拿过来给我瞧瞧。”齐语彤伸出手,声音却有些恹恹的。
“是。”荷芯赶紧把东西递到齐秋彤的手里。
齐语彤接过来,眉却突然一皱,手上东西的份量明显轻得很,伸手将其揭开,却只见一沓画纸。
画纸?齐语彤更加疑惑了。
将手中那沓画纸摆在旁边,随意的拿起一张将它摊开,眼在一瞬时瞪圆。
这是……这是《兰咏岛游记》里的配图?!
齐语彤怕自己看错,忙高声唤人:“荷芯,你去把我抄的那本《兰咏岛游记》拿过来,快去!快点!”
“啊?哦,是,奴婢这就去。”猛然被惊到的荷芯飞快地离开屋内,虽然她不知道姑娘为什么看了东西之后就精神,但这并不妨碍她执行主子的命令。
不一会荷芯就飞快地小跑着回来,她将手上的游记递给齐语彤。
齐语彤翻开那本游记,找到她曾经看过的某页,再拿起刚才摊开的图画,一一比对,最后才真的确认,这是《兰咏岛游记》里配图。
她惊喜的看着那张画纸,然后再看了看旁边那一沓,眼中的兴奋几乎都要夺目而出。
一时间,齐语彤也顾不得什么李妈妈春桃之类,只连声吩咐道:“荷芯,快,跟我去小书房,今天谁都不许来打扰我!”
“是。”荷芯一头雾水地跟着显得兴高采烈地齐语彤出了房间。虽然不解,不过能看到姑娘不再为那两人难过,她还是挺高兴的。
“对了,你等会你跟她们说,今天谁都不许来吵我,膳食也给我摆到小书房来,如果娘那边来人寻我,就等我出来再说。”一连串的话交待下去,齐语彤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小书房那边赶。
“是,奴婢知道了。”荷芯听着自家姑娘与往日那般有活力,不由得开心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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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扣子顶着火辣的太阳回来秋深院,将自个儿收拾清爽之后才去向李言回报。
“禀主子爷,奴才已经将东西交给梧院那边了。”小扣子一进屋内就看到自家主子又在自己跟自己对弈。
“唔。”李言应了一声,头也没抬的,可见心思全在棋盘上。
小扣子自行起身,安静地找个角落呆着,等候主子的指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啪嗒”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小扣子抬眼望去,就算李言已经放下棋子不再对弈。
“小扣子,将这棋盘撤下去。”李言放下棋子,不想再继续下。
小扣子上前收拾好棋盘,将榻上的小几子搬下去,然后再将几个靠枕放到榻上。
李言舒服地倚在榻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东西没交到齐姑娘手上?”
“回主子爷的话,据梧院荷芯姑娘说,齐姑娘似乎心情不大爽快,所以不想见人。”小扣子赔笑道。“奴才不敢耽搁主子爷的事,就把东西交给了荷芯姑娘,让她帮忙转交。”
“心情不大爽快?”李言轻笑一声,叹道:“果然还是小姑娘呐。”
这话听得小扣子眉毛直抽动,心想主子您也没比人家大多少呀。
“近日可曾有什么事?”闭上眼,李言缓一缓眼睛的酸痛,一时不注意用眼太久,导致现在有些难受。
“最近比较特别的事,大概就是几日前齐国公上奏承恩公府二房的事。”小扣子心知自家主子不喜那些人,说的时候小心翼翼地。
“说说看。”李言仍旧闭着眼,甚至还躺下来,似要小歇。
“齐国公私下向皇上上奏,将承恩公二房一脉做的坏事全都一五一十地向皇上禀报,还请求皇上严惩。据说某天皇上曾同时召见齐国公与承恩公,但具体详谈了什么无人得知,只知道承恩公这次并没有包庇二房,反而让皇上按律处置。”
“齐国公是为自己女儿出气吧?”李言闭着眼都能想像得到自家父皇无奈的模样,轻笑不由得从唇边溢出。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小扣子笑着回道,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说的。
“接着说。”李言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躺着。
“据底下打探消息的人来报,承恩公曾被皇后娘娘派去的人训斥一顿。”小扣子说这话时声音都放轻几分。“就在皇上同时召见承恩公跟齐国公的那天。”
“母后?”李言倏然睁眼,尔后又继续闭上。“倒像是母后会做的事,毕竟她不喜那些人也很久了。”
“奴才倒是觉得皇后娘娘是为主子爷您出气。”小扣子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为我出气?这说法倒新鲜。”李言声音都带着笑,整个人显得放松极了。
“主子爷有所不知,这二房的人,曾经打过您的主意,只是被皇后娘娘给挡了回去。”听出主子的不在意,小扣子立马说起自己从别处听到的消息。
“这消息怎么没听你跟我禀报过?”
“回主子爷话,这消息也是奴才刚从别人嘴里打听出来的。”小扣子笑着请罪。“奴才曾听闻,二房的两位王姑娘曾在林太傅府上为难过齐姑娘呢。”
闻言,李言睁开眼,坐起身来,他望着小扣子,眼里平静无波却愣看得小扣子想哆嗦。
小扣子控制自己想哆嗦的行为,立马跪下来认错:“禀主子爷,这件事因为知道的人太少,奴才也是刚打听出来,如若不是齐国公参的那本,只怕这事亦没有多少人会说出来。”
想到这,小扣子真想赏自己两巴掌,明知主子对齐姑娘比较关注,知道消息还不赶紧上报,现在这样简直是自己要自己小命。
“那你从何得知?”慢条斯理地声调,李言也觉得自己奇怪,每听到与那小姑娘有关的事情总忍不住关注几分。
“是从承恩公府二房侍候的下人口中得知。”小扣子老老实实地说道。
“古义呢?”李言突然问起另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一道黑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属下见过主子爷。”古义跪在李言面前,他一直就在房梁上,一听主子喊自己,赶紧下来。
“起来吧。”李言朝他们挥了挥手。“小扣子你也起来。”
“是。”两人从命的起身。
“古义,你……”李言话刚起了个开头就没下文,只见他蹙着眉,好似有什么难处。
古义不明所以。
“没事了,你继续呆着吧。”李言一挥手,让古义退下去。
“是。”古义又一飞身上房梁,继续当影子去。
李言将视线转向小扣子,“下次再有什么消息记得报上来,同样的话孤不想重复第三次。”
“是。奴才遵命。”小扣子心惊胆战地跪下应道。
听到他的话,李言示意他起身,自己则又继续躺在榻上,半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