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徐徐爬参差不齐的石阶,武量一边好奇地问:“王……谢少,想往哪里看?”
陈元鹰笑笑:“听听曲就好,吟诗作对不是不好,只是稍嫌空谈,对目前的龙州无益。”
贴着假胡子的武成笑着为弟弟解惑:“谢少是想来看看这橘山的风景,若是龙州也能学得一二,或许能引得更多人去,是吧?”
“顺便,看看庆州有无出色的人才。”陈元鹰笑得很单纯:“不光会吟诗,也会做策论的那一种!若是家世也好,可以推荐给几位姐姐。”
武成与武量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往那诗会之处的,只有一条狭窄的石阶,他们几个脚程均快,不多时便已赶了先前的那一伙书生。
为首的一名书生年约十六七八,面如冠玉,着一袭细纱白衫,看起来风度翩翩,只是那瞳孔稍稍往,显得略有些不协调。
这书生的目光从武成与武量身略一打量,便客气地拱手:“几位兄台也是来参加诗会的?看得眼生,莫非不是庆州本地人?在下孔萧,目前在清风书院就读,这两位是在下的同窗,杨力与游古,敢问几位如何称呼?”
清风书院便是庆州城外的这座书院。
武量马文绉绉地拱手而应:“不敢,在下梁武,与贵地做生意的胡家二公子交好,这位是同窗谢二公子。我等文不成武不就,只是来看个热闹。”
孔萧讶异地看看武成与陈元鹰、罗明腰间的络子,很快就笑了起来:“原来是梁公子和谢公子。那这两位长者应该是两位公子的长辈了吧?”
见谢梦擎与陆前、武成均是矜持地点头,自报姓氏,孔萧和杨力、游古忙重新见礼,而后,孔萧便热情地相邀:“三位公子既然能通过第一关,便是我道中人,不必太谦。如若不嫌弃,我等一同前往,如何?”
“孔兄既然盛情相邀,我等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陈元鹰马笑嘻嘻地道:“只是,几位兄长既然是书院之人,为何从这里登山?”
孔萧顿时笑了:“我等适才只是奉书院老师之令,过来送些络子和纸笔,顺便结交些朋友。”
武量目光微转:“你们书院的人,和曲宴楼的人,会在一起吗?”
孔萧灿然一笑:“不然,要注意男女大防,目前是隔溪而坐,中间有小桥相连,由丫鬟们传递文章。我等在右会诗写文,姑娘们则在对面弹唱相和,并共请知州和学谕大人,以及庆州的两位文学前辈点评排名。城中其他读书人亦是和我等在一起。”
陈元鹰马抢着道:“那我们就跟着三位兄长去书院小坐,学习学习。”
孔萧十分高兴地点头:“谢公子年龄尚幼,确实是不宜过早与那些娇花们共处,省得了她们稀奇古怪的圈套。”
……
这座橘山并不算高,盏茶功夫,孔萧已领着陈元鹰一行人来到了书院诸学子之处。
陈元鹰这才知道,原来孔萧的姑姑嫁到了林家二房,孔萧自己的学问亦不差,所以在书院里人缘颇好。
不过陈元鹰前世就是个理工单身狗,只是礼貌地和这些学子们打过招呼,便有意无意地避开书院的几位教习,自觉地坐到离小溪稍远一些的位置。
这条浅溪仅一丈见宽,溪水清澈,遍布鹅卵石,岸边则有嫩草摇曳,倒是颇有野趣。
孔萧待他们席地坐定,又一次热心地询问:“诸位真不去试那诗文?”
“才疏学浅,不敢献丑。”陈元鹰微笑着道:“在下只想多向诸位才俊多多学习。”
见周遭的诸学子们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陈元鹰低声对身侧的罗明道:“稍后,记住那些出色的诗词出自何人之手,回去查查底细,若有落第者,可联络一二。”
罗明顿时会意地点头。
这会儿已经有书生开始吟诗,并且互相讨论。陈元鹰虽然是理工狗,也大概能听出诗意,只觉得甚为一般。当然,比他自己做首诗还是要强些。
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处突然骚动起来,而后便有引路的书院学生高声通报:“知州胡大人到!”
见席地众人皆站了起来,武成与武量便去看陈元鹰。
“真累!”陈元鹰嘀咕一声,拍拍罗明:“帮我挡挡太阳!”
而后,他便往罗明的身后草地一躺,闭眼,倒是真的躲在了罗明的影子后。
武成与武量顿时明白了,武量索性就拿出了一副黑白棋来:“谢爷爷,陆叔,要不要下棋?”
“此处太闹!”谢梦擎嫌弃地摇头:“且等吧!”
这时,穿着便服的知州胡亦社便带着师爷和管家,随一名书院学生露面,缓缓拾级而。
见得此处山头的很多年轻书生都恭敬地拱手见礼,胡亦社也抚须一一点头示意。
而后,他就看到了躺在罗明背后的一道身影。
再见到武成与武量远远地拱手示意,胡亦社的笑容微微一僵,但马就笑得更加真诚,也远远地抱拳行礼,然后在众星拱月之下,往书院的山长和庆州教谕所在的地方而去。
书院山长和教谕自是注意到胡亦社这一礼,心中大讶,往陈元鹰的方面扫了扫,待胡亦社来到跟前坐下,教谕便凑近,低声问:“大人方才可是遇到了谁?”
胡亦社谨慎地往着陈元鹰的方向一瞟眼:“那一位也来了,微服,想是不欲声张。听说他不事文武……咱们自己小心点。”
教谕顿时眼珠子一突,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多谢大人提醒。”
他再转头跟身侧的书院山长一说,后者顿时眉头一皱:“这……装作不知,不太好吧?”
“若是太子来了,自是不妥,但这位文采不显,若是……。”教谕含糊地提醒:“咱们庆州可是有几位的读书人性子不太好。”
“行!”书院山长顿时心领神会:“那就不声张。”
……
在众书生们前向胡亦社见礼时,孔萧也随着前。
等他见过礼,转身,正想提点陈元鹰一行人时,就见陈元鹰躺在罗明的背后草地假寐,而武成与武量则在草地旁若无人地摆开了黑白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