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还客气的像曹豹道谢，把他恶心的不行。

“啊，对，多谢曹将军提醒，咱们说回正事。我落入了下风，幸好部曲中还有陶公上次给我的丹阳老卒。

他们告诉我黄巾声势虽大，却都是纸老虎，只要能够迎难而上，破其一点，他们就会士气大减，然后再全军出击，敌人就会溃不成军。还好我在部队中带了陶公送给我的丹阳老卒，要不然……”

见刘备没有消停的意思，曹豹都有心想上去给他两下子，到底能不能说正事了？

曹豹一字一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玄——德——公？”

“啊，是是是。你看看，我又忘了。”

郑益忍不住噗嗤一笑，引来曹豹充满恶意的目光，他缩了缩脑袋，赶紧正襟危坐起来。

陶谦闻声看过，这小子真的很熟悉呀，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陈登这次终于看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了，他仔细看了看刘备的表情，又看了看对面的刘亨。

刘亨仿佛有感应似的，再次和陈登目光对视。陈登触了电一般收回目光，回头又看了看父亲陈珪，陈珪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陈登若有所思。

刘备依旧在庭中叙述他的故事，只不过这次明显节奏快了很多，好像是已经恶心够了曹豹似的。

“打败了黄巾，王胖子在逃走的时候也被我们追上，那些信就是在他身上发现的。”

“那王胖子人呢？”曹豹确实很难受，有点反胃。

当初第一次见刘备是在哪儿来着？对，跟孔融一起是吧？曹豹记得那时候的刘备虽然也很讨厌，但是也谈不上让人深恶痛绝呀。

可是现在的刘备，他不是刘备呀，他比陈珪那老狐狸还要可恶。曹豹决定从现在开始，把刘备当作生平第一大敌来对待，太恶心了。

可惜，刘备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

“王胖子此人虽然作恶多端，可是也颇有骨气，扛住了备的连番拷打不说，仍然是守口如瓶，死活不愿意投降，还说管亥迟早有一天会来救他们的。没有办法，我只能当场把他给诛杀了。”

“杀了？”曹豹当然不相信，“谁杀的？有谁看见了？能证明那就是王胖子吗？”

张飞早就忍不住，他微微一用力就站起身来，咆哮道，“俺老张杀的，怎么了？你有意见？”

虎背熊腰的张飞配上大喇叭似的嗓门和一张狰狞的黑脸，胆子小的都得被吓死。曹豹胆子虽然大一点，可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吞咽了一口唾沫，一句话没敢再多说。

见曹豹服了软，张飞这才冷哼一声，重新坐下去。

刘亨无语，王胖子还有骨气呢？刘备真是往他脸上贴金，这两个字跟王胖子根本不沾边好吧。

陶谦压根不去管曹豹的死活，也没有责怪张飞的意思，他抬抬手，“别管他们，玄德你继续说。”

“是。至于琅琊萧使君的事，备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山匪什么时候攻击萧使君，这我完全不知道。可能也是之前萧使君管控的没有那么严格吧？毕竟陶公把诸城划给了备驻军，萧使君的政绩嘛，就更难提升了。”

陶谦颔首，倒也有些道理。

“不过备从那几封信上能推测出来一些事情，之前萧使君不常到琅琊北部走动，偶尔去了，也是因为防备黄巾的事，带足了郡兵，因此他们不敢贸然动手。

可这次备的兵马突然到达诸城，萧使君是跟随我的士卒一起来的，随从不多。回去的时候也是这些人贴身保护，这才被他们看到了机会。

此外，如果萧使君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因为我久战不利，选择回莒县搬救兵，想必也有可能中了他们的圈套吧。不过还好，因为被采用了陶公您的办法，这才能在短时间击破黄巾，萧使君没有回去，备也识破了他们的阴谋。”

“说到底，还是要多谢陶公啊。”随着话音落下，刘备又是长身一礼，自辩结束。

刘亨目瞪口呆，好家伙，这马屁拍的，有头有尾，上下贯穿，明线暗线相互配合交替，语言真是门艺术啊！

陈登、糜竺、孙乾却似乎跟刘亨想的不一样，他们关注的是刘备这个人，而不是他说的话。

一句话在他们几个人的脑海里反复闪烁，‘真明主也，吾当生致之’。

在他们几个人后来的列传中，史官尤其重点强调了今天这一幕，这一刻也可以称作上是这几个人的归心之时。

后世许多小说家牵强附会，捕风捉影，都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就说烈祖皇帝在今天觉醒了转世投胎的神识，从此叱咤风云，江山在握。

刘亨当时位高权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总不能下场跟他们撕，说烈祖皇帝根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厉害，今天就是他的溜须拍马大会。

舆论往往比当事者还要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要把他们的观念强行灌输给当事者。

刘亨一言难抵四口，好虎架不住群狼，只好由他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百姓是需要给统治者身上披上一层神秘色彩的。

曹豹却不甘心，“王胖子是死无对证，琅琊的事您不知道，可就是这样，您还能有一套可以完整串起所有事情的推论。玄德公，您推的干净，却不想一想在座的诸位能够相信吗？”

刚有些狐疑的官员们又开始摇摆了，今天你们俩是要玩死我们呀，能不能有一个人占据绝对的优势呀？当墙头草也是很累的。你以为我们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斟酌利弊吗？

刘备和曹豹谁也不理谁，齐身朝着陶谦下拜，异口同声，“陶公，还请您明鉴啊？”

陶谦觉得很累，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谁有理？这怎么分辨？

他看了看庭下左右坐着的官员，见他们也是泾渭分明，各成一派，一时无法决断。

刘亨脑袋里想起了两道声音，“我是真的，你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你才是假的……

刘亨知道时机到了，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郑益，趁他不注意，猛的一推他面前的酒盏。

“啪”，焦灼的状态下，这声音很突兀，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陶谦再次愣神，又是这小子，他到底是谁呀？

郑益正看的热闹，哪里知道刘亨动的手脚，还以为是自己太兴奋给碰掉了，手忙脚乱的起来捡。

一边捡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失礼失礼，小子唐突了，诸位莫怪。”

郑益本以为这事就揭过去，确没想到刘亨幽幽一句，“郑师兄，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