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阳已经在土里踏踏实实的钻了八天,其实在土中穿行除了无聊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每日的一次冷水浴却实在令他心有余悸。
今日一早,钱阳和往常一样,找准了入水的地点,随手丢下个暗记,咬着牙一头攮到了冰河之中,在河床侧壁上找到上次探索的终点,他再次钻入了泥土内。
行了半日,他便发现今日这片土壤明显比前几日松软,也更加的湿润,似乎是冰冷的的河水从疏松的土壤中渗了进来。
有变化就是好事!钱阳鼓足了灵力,加速前行。
“砰!”泥土之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哎呦?”钱阳一声惨叫,是他的鼻梁撞到了一块硬物。措不及防的钱阳疼得一抖,遍布周身的灵力一滞,土遁术几乎被强行打断。
“什么玩意儿?”钱阳赶紧稳了稳灵力,伸出手去寻找他撞上的东西。土壤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凭着触觉去模糊判断。
“铁棍?应该不是吧?”那是一根细长的金属棍,感觉非常长,钱阳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摸到尽头,直径却不大,大概只有手指头粗细。
“钢丝?铁条?旗杆?还是什么法器?”钱阳试图在记忆中寻找类似的东西。
忽然,他眼睛一亮:“这个该不会是建筑用的钢筋吧?”
如果是钢筋,那就绝对不会只出现一根,钱阳开始在四周寻找。土遁术可穿不过金属,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刚才的惨剧,这回钱阳加了小心,把双手置于前方,也放缓了前行的速度。
果然,在不远处他又发现了不少歪七扭八,甚或纠结成一团的金属棍。而且在这些金属棍的外面还包裹着厚厚一层质地坚硬的土石,他的土遁术穿过这些土石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不同于周遭土质的阻力。
“如果金属棍是钢筋,那么,这些坚硬的土石就该是包裹钢筋的混凝土吧?”
钢筋混凝土可绝对不是当前时代的产物,如果说在这片地域竟能有史前的物品残留下来,那么……
钱阳心跳开始加速了。围绕着这处地点,他再次扩大了搜索范围。他所在的地点距离碎冰河不过四十丈,他这一向周围搜索,便离着河水越来越近了。周围土壤的湿气越来越重,当他觉得自己几乎又要冲入碎冰河中洗冷水浴之时,突然身前一空,整个人落入了一个空洞之中。
钱阳趴在地上没有起身,原地停留了片刻,四周一片寂静,除了略显急促的滴水声,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他偷偷地用手摸了摸地面,传来的熟悉手感瞬间激活了他的记忆。
就是这个!
坚硬、平整的水泥地面。
钱阳缓缓起身,心念一动,手中便放出了蒙蒙的青色光芒。“青蝗砖不愧是法宝出身,用来照明都这么炫酷。”钱阳的心情大好,竟然调侃起了青蝗砖。青蝗砖与他心灵相通,突然得到了表扬,开心得一阵颤动,射出的光芒也愈发明亮了。
借着青光,钱阳开始向四周打量。
平整光滑的水泥墙壁,规整的长方体空间,一侧的墙壁上有一个可供出入的长方形门洞,而门洞对着的那面墙上,竟然有一扇近乎完整的窗框。
毫无疑问,这是史前的一间屋子。屋内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任何物品,屋体保存尚算完整,但仍可轻易看出灾难留下的痕迹。
屋子明显朝着碎冰河方向倾斜,而且上方的一角已经消失不见。这里紧邻河床,河水透过屋顶、墙壁缓缓地渗了进来,地势较低的半边屋子已经有了及膝深的积水。
屋内空无一物,钱阳信步从门洞处走了出来,入眼的则是一条宽敞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挨一间的屋子。
这是史前一栋颇大的建筑物,钱阳沿着积水的走廊,一间间屋子挨个查看。房间有大有小,有的保存完整,有的则早已塌陷。相同的是所有房间都没有任何物品,没有装潢,而且,都没有门,有的只是一个个预留出准备装门的门洞。
这是一栋尚未完工的建筑,只有楼体是完整的,内部还没有开始装修,更是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留下的印记。钱阳对这楼内的布局相当熟悉,毫无疑问,这栋大楼就是当年东辽市图书馆那尚未完工的新馆舍。
钱阳是来寻觅遗迹的,或者说是来寻宝的。这么一栋空旷的大楼对他来说实在没有任何价值。
他要找的乃是那片传说中的古代平民墓地,可他的线索却是在拍卖会上所见的那个金属“图”字。按“图”索骥之下,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图书馆的遗址,可那期待中的墓地又在哪里?在这附近吗?
钱阳四下查看,没有发现楼内有被探索过的痕迹,看起来无量谷的修士们并没有进入过这里。
“去四周找找吧!”钱阳打算离开这里了,空无一物的大楼实在没什么探索的价值。
“咦?”钱阳刚要转身,突然眼睛一亮:“谁说这楼里空无一物的?这楼里要是没有东西,当时自己又怎么会待在这儿!而且那些东西若是还在,那绝对是无价之宝啊!”
钱阳翻了翻记忆,对比一下当前楼内的布局,自己现在应该位于大楼的第四层,也就是顶层,而他要找的东西则是在大楼的地下一层。
难以抑制内心的期盼,钱阳三转两转找到了楼梯,加紧步伐,向着楼下行去。三楼、二楼、一楼,钱阳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整个大楼的楼体仍然完整,可积水却是一层比一层更深。
钱阳犹豫着蹚着水进入了一楼,当前的水平位置应该已经低于碎冰河的河底了,而且因为楼体本身严重倾斜,此处甚至有可能已经斜斜插入了碎冰河的正下方。
隐约的流水声传入钱阳的耳中,冰冷的河水透过松软的土层缓缓渗入楼体之内,钱阳不由得开始担心头上那奔腾的河水不知何时便会压垮这残破的楼体。纵使短时间内河床不会垮塌下来,可一楼地面的积水都已经没过了膝盖,地下一层的情形实在不容乐观。
多想无益,钱阳高举着持砖的右手,忍着刺骨的冰凉,缓缓进入了地下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