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笑着看他们，“我的母亲就是你杀的，哥哥，我要跟世界说再见了，你们也要跟世界说再见了。”

她说得那么轻松，那么随意，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李止摸摸她的头笑道，“不要那么悲观，明天会更好的。”

“不需要了，哥哥，我们都会死的。”女孩摇头看看周围的景观，“我要死，你也要死，我们大家都会死。”

“如果你说生老病死，我们大家的确都是会死。”李止说，可是你也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悲观啊，她的话里李止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温度，而且一个小屁孩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哪怕小女孩再怎么成熟这话也不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应该是有人教她的吧？对于死亡的了解委实说有点深了。

鲁西宁也在呆呆地看着她。

“不是生老病死，而是我们大家都会立即死亡。”女孩的眼里无神、无光、甚至是“死”的，她好像对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的绝望，她再看看天空，看看李止，看看鲁西宁，如同要跟这个世界告别，她真的要死了么？

鲁西宁走过来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全部的钱掏给她，“小妹妹，你的花我们也不要了，你走吧！”

或许小女孩说出这些话来只是需要别人安慰，于是鲁西宁也摸摸她的脑袋，李止也拿出钱来给她，两人走了。

女孩还在跟着他们，跟在他们的后面，不愿意离去。

她的嘴里念念叨叨说着话，李止和鲁西宁全都听懂了。

“我的家住在一个又穷又脏的贫民窟里，每天都是妈妈出去工作，要不是有妈妈在，养育我们，我和弟弟早死了，我爱我的妈妈，我决定长大后成为一名医生，因为只有医生才是赚钱的行业。我希望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我的妈妈，这样妈妈就不用每天去赚钱了，她就可以每天陪着我们了，哥哥，你有妈妈么？”女孩像个小魔鬼一样喋喋不休的说着。

李止停了下来，他的心已经被触动，露出笑容去看她，“那你要好好的活着保护你的弟弟。”

“可是我的妈妈已经死了，我的妈妈已经死了，我不想活下去了，我的妈妈是被哥哥你杀死的，哥哥，你还我妈妈。”女孩只是说着话，并没有看到她哭或者是有更多的悲伤流露出来，但是李止知道，女孩的心里一定很悲伤，她的妈妈已经死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妈妈了，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只能和弟弟苟且活着。

可李止不知道女孩为什么一直说着是自己杀了她的妈妈，女孩是在找借口么？还是说自己长得像杀人凶手？李止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到个大概。

他轻轻地把女孩的脑袋拥入自己的怀抱，笑道，“明天会更好的，要不这样吧，哥哥以后可以给你些钱，你有银行卡么？”

李止决定给她一些资助，家里有不少钱，资助她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鲁西宁提议说道，“现在我们没什么事情做，不如我们带她去玩一下吧？”

“不休息么？”

“我还不是很累。”

“那就带她去吃东西吧？吃肯德基怎么样？”李止查过，在开罗也有肯德基。

“我看行。”

李止拉着看似八九岁女孩的手准备走去有肯德基的店，小女孩却是硬站着不去，“我不需要哥哥的资助，也不需要去肯德基吃东西，我只想继续说我的故事给哥哥听，只要哥哥愿意听就可以了。”

这小女孩真倔强啊!为什么要说那么悲伤的故事呢？难道是这个故事憋在心里太久了，所以要说出来？

看她的样子不说出来，好像下一刻要去自尽一样，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强，那就好好的听她说吧！

如果一个女孩执意要你听她的故事，而且你的时间又多，多得不知道怎么去用，听她倾述后有可能抚平女孩受伤的心灵，那么你会愿意听么？任何人都会愿意的吧！李止也是如此，鲁西宁也是如此，所以，他们两人都定定的站着听小女孩述说她的故事。

可是小女孩接下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李止他们瞠目结舌。

她说，“我的妈妈是妓女。”

她说得很淡定，脸上依然看不出有任何一丝悲伤。

“妈妈一直瞒着我和弟弟，但是我知道她有时候钻进酒店里面好久不出来。我会偷偷地跟着她去，看到她进房间里面去和男人有说有笑。她以为我十岁了什么都不懂，可是我什么都懂。我已经知道很多的字，知道很多事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的妈妈是妓女，我并不责怪她，因为妈妈那么做都是为了我们，正是因为有了妈妈‘工作’我们才能活下来。”

李止和鲁西宁目瞪口呆，李止更是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女孩又继续说道，“其实几年前，我的妈妈不去做那种工作了，这几年她才去的。因为靠着她的工作她养不活我们，我们又要上学，又要吃的住的等等。即使她去做那种工作，我还是爱着她的，因为她是我的妈妈。可是，她已经死了，她真的已经死了，我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她了，哥哥，是你杀死她的。”

又来了，又来了，我没杀你的妈妈好吧，昨天我虽然杀了一些人，可是，我可以肯定我没有杀你的妈妈。

其实昨天自己也不应该杀那么多人的，现在他都有负罪感了，要不是那些人要杀自己，自己是不会杀他们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没和他们见过一面，和他们有什么仇也不知道，他们就风风火火的过来杀我了，那我也只能杀他们了，不杀他们我就会死的。

他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的性格是怎么样的，他们的家里还有没有父母，有没有兄弟姐妹，有没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小孩，或者他们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杀了他们有没有人在意他们，有没有为他们哭丧等等，这些李止都不知道。

甚至李止都没有在这次杀戮中体验到什么感觉，事后恐惧、担忧、惊惧等等负面情绪都没有，他就像在游戏里杀了个路人那样，杀了个NPC那样，踩死了一只蚂蚁那样，没什么快感，因为杀得太快了。事后才真正的回想起来，自己确实杀了好多人，活生生的人，他们死前还是活的，死后尸体变得僵硬了，他们已经永远不可能回来了，他们已经死翘翘了，真的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那个时候他只是在想，他们能杀自己，自己当然也能够杀他们，谁生谁死就看各自的本事啦。

但是女孩坚持说自己杀她的妈妈，李止敢拍胸脯保证，自己是没有做过的，真的真的百分之百、百分之一千没有做过。

李止试探问道，“是不是有人长得像我，是那个凶手杀你的妈妈？所以，你就认为是我做的？”

女孩摇头，说道，“不是。哥哥，就是你杀我的妈妈，我还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