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说话.一面缓缓站起身形,与曹梦德两人,陪同柳无尘、姚梦楼.向“天欲宫”左走去。
柳无尘仍未听出平素玉的语中之意,弦外之意,遂冷笑一声说道:“我不相信卫涵秋进入这:销魂古墓’以后,便被女色所迷,沉缅得销尽豪情.磨穿侠骨。”
平素玉格格荡笑说道;“柳姑娘莫要不信,你若能使卫涵秋答应你半句话儿,平素玉愿意自行毁去整座‘销魂古墓’!”柳无尘这时方隐隐约约地,听出一些不妙,加上眼前业已走到一片乱坟堆中,不禁惊然却步,目注平素玉,沉声同道:“平夫人,你是引我们去见卫涵秋,怎么把我们引到这等所在?平素玉脸色忽变,阴森森地冷笑道:“柳姑娘,你与姚兄为了卫涵秋千里远来.我难道还不应该引领你们,到他的坟前一祭?”
柳无尘惊得倒退两步,嗔目颤声说道:“平夫人,你……你说什……么?难……难道‘青幡仙客’卫涵秋,竟……”
平素玉伸手向左前方一指,冷冷说道:“柳姑娘,你何必如此情急?人生自古谁无死?卫涵秋能够埋骨于我‘销魂古墓’之中,也总算享尽人间艳福,无甚遗憾的了。”
柳无尘抬头注目,果见左前方有一新坟,墓碑上赫然写着“青幡仙客卫涵秋之墓”字样。
她初闻噩耗,确甚惊心,但如今见了卫涵秋之墓以后,反倒渐渐镇定下来,与姚梦楼对看一眼,秀眉微扬,向平素玉发话问道:“平夫人,人生寿天难测,只消无常一到,谁不万事两休?尤其是我们江湖人物,更应该把‘生死’二字,看得极淡,但柳无尘、姚梦楼既为卫涵秋远路赶来,总想知道他是怎样死去?”
平素玉淡然答道:“卫涵秋虽是死在我‘销魂古墓’之中,却不是死在我‘销魂之魂’手下。”
柳无尘、姚梦楼听了“销魂之魂”平素玉这几句话儿,不禁把四道目光,一齐凝注“哈哈秀士”曹梦德的身上。
曹梦德似乎有点禁受不住这种满含仇火的目光注视,慌忙连摇双手,哈哈大笑说道:“柳姑娘与姚兄,莫要这样看我,曹梦德的双手以上.也决未沾有卫涵秋的丝毫血渍。”
姚梦楼知道事有蹊跷,遂向平素玉含笑问道:“平夫人,能不能把卫涵秋是怎样遇祸身死的一切有关情事,详加见告?”
平素玉何尝不愿为“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多拉上一些劲敌,遂点了点头,扬眉说道:“卫涵秋不是死在我平夫人的手内,而是死在百里夫人手内。”
柳无尘失惊问道:“哪个百里夫人,难道是在‘祁连山玄冰凹’的‘玄阴枭母,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吗?”
平素玉点头称是,遂把卫涵秋鸳鸯梦熟,午夜飞头之事,对柳无尘、姚梦楼,详细说了一遍。
柳无尘静静听完,脸上神色便立即开朗地微笑说道:“平夫人,你有没有怀疑过那位午夜飞头的卫涵秋只是冒名顶替之人,并不是真正的‘青幡仙客’。”
曹梦德一旁接口笑道:“我们有过这种怀疑,但经彼此略较功力之后,发现他在武学造诣方面,绝不弱于我及平夫人,遂告疑云尽祛,深信他是真正的‘青幡仙客’卫涵秋了。”
柳无尘双眉一挑,转面向姚梦楼说道:“既然卫涵秋已死,我们在此无益,且向平夫人等告辞,赶往‘祁连’,参与‘玄冰大会’吧!”
姚梦楼自然唯这位爱侣之命是从,遂与柳无尘,向卫涵秋之墓,略一恭身,便即告别。
平素玉为了替“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培养敌手,自然不会对柳无尘、姚梦楼等,有所为难,遂与曹梦德双双送出“销魂古墓”。
柳无尘上得“销魂谷”后,便向姚梦楼笑道:“你认为死在‘销魂古墓’中的‘青幡仙客’卫袖秋,是不是真材实货?”
姚梦楼失声笑道:“那还用问,仅仅时日之上,便可解答这项隐秘。平素玉听说卫涵秋在此遇害之期,不恰好正值卫涵秋与我们在‘祁山蚀骨小洞天’中,大破‘雪衣艳鬼’贝亭亭所刨的‘销魂教’吗?”
柳无尘点头说道:“业已遭祸的卫涵秋是个假货,虽然已可确定,但此人到底是谁?怎会具有与‘哈哈秀土’曹梦德,‘销魂之魂’平素玉,不相上下的极高功力?以及为何冒用卫涵秋名号等三大疑问.仍属难加推测。”
姚梦楼摇头说道:“这三桩疑问,毫无范围边际,着实难猜,但我却不懂你既明知身边惨死的卫涵秋,是个假货,却为甚不告知平素玉、曹梦德加以揭破?”
柳无尘笑道:“这道理极为筒单,卫涵秋何等风神,平素玉何等淫荡,‘销魂古墓’以内,又是何等充满荒唐气息的绮罗地狱,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问可知,怎会干净得了?”
姚梦楼“哦”了一声,扬眉问道:“冒牌卫涵秋与平素玉之间的关系,自然不会清白干净,你不肯告诉真相之故.难道是要让平素玉伤心饮恨吗?”
柳无尘摇了摇头,含笑答道:“平素玉伤心与否,和我无关,我这保持秘密,不告知她卫涵秋是个假货,是想促使这位‘销魂之魂’平夫人,对那位‘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仇深如梅,在‘玄冰大会’上,可能发生一种效力不小的对消作用。”
姚梦楼失声赞道:“尘妹的这着棋子,下得真高,方才我确已看出平素玉在提到百里妖婆之时,双目中狂喷仇火。”
柳无尘白他一眼,嫣然笑道:“你不要夸赞我了,我们应该立即赶回‘祁连山’去,向虞心影妹子报告‘青幡仙客’卫涵秋,‘雪衣艳鬼’贝亭亭.均未曾到过‘销魂古墓’,以及所闻的这桩怪事。”
姚梦楼点头一笑.两人遂星驰电掣,赶赴“祁连山”,哪知就在她们去找”红叶令主”虞心影,虞心影业已与骆长明,联袂赶来.准备对姚梦楼、柳无尘有所接应。
千条路,万重山,若非事先约定,自然巧遇极难,虞心影、骆长明,与柳无尘、姚梦楼两人,刚好途中错过。
换句话说,就是柳无尘、姚梦楼两人,离开“销魂谷”不久,虞心影、骆长明两人,又已到了“销魂谷”内。
虞心影未下“销魂谷”之前,便与骆长明商议说道:“骆兄,我们下谷后,是明面拜访平素玉?还是暗中一探‘销魂古墓’?”
骆长明想了一想,含笑说道:“暗探虽比明访来得艰难,但却也比明访来得有效。因为明面拜访之下,彼此所谈论的,无非是官样文章,决不会有推心置腹的透彻之论。”
虞心影扬眉笑道:“骆兄既然如此看法.我们就决定暗探‘销魂古墓’便了。”
话完,身形一闪,驰向谷口,准备施展绝世轻功,纵落深谷。
骆长明笑道:“虞令主,你不要如此性急,且再等候片刻。”
虞心影止步回身,看着骆长明,微微笑道:“骆兄拦我则甚,莫非你又改变主意了吗?”
骆长明摇头答道:“倒不是我改变了什么主意?而是我既然决定暗探,便应等夜来再去!如今夕阳未坠,匆匆下台,若使对方发现我们踪迹.便又难探出真情了。”
虞心影笑道:“我猜不透姚梦楼兄及柳无尘姊姊,是否还在这‘销魂古墓’中,勾留未去!”骆长明摇手说道:“销魂古墓’是有名的脂粉地狱,其中的荒唐程度,可能比我们所经历过的‘蚀骨消魂小洞天’,还要超迈几分!故而,姚梦楼老弟,柳无尘姑娘,决不肯在其中勾留,他们若非尚未到达?便是业已离去!”虞心影蹙眉说道:“柳姊姊等,比我们早来,定然业已到达.我只担心她和姚梦楼兄在‘销魂古墓’之中,会不会遭遇危险?”
骆长明抬头一看天色,知道红日虽然尚未完全沉山,但“销魂谷”中,因地势低洼,天光定已极暗,遂向虞心影微笑说道:“虞令主既对姚老弟、柳姑娘等如此系念关心,我们便提早下谷,也是一样,请特别小心,莫使行迹败露便了。”
虞心影闻言,娇躯闪处,便向“销魂谷”中,飞纵而下。
事有凑巧,他们刚刚下达谷底,到了“销魂古墓”之前,便遇见一名墓中的弟子,从秘道之内走出。
虞心影哪里会跟她客气,神功微聚,二指一伸,便把她点了“晕穴”,拖向隐处。
骆长明颇为高兴地含笑说道:“这倒真算凑巧,我们大可先从这女弟子口内,逼问一些有关墓中秘密。”
虞心影伸手拍开这女弟子穴道,问明她名叫江萍,遂温言笑遭:“你莫要害怕,只消对我所问话儿,据实回答,便决不会受到伤害。”
江萍默然点头,虞心影便向她微笑问道:“有位‘辣手潘安’姚梦楼,及‘无情红线’柳无尘二人,曾否来过‘销魂古墓’与‘销魂之魂’平素玉相见?”
江萍答道:“柳无尘、姚梦楼两位,业已来过,与平夫人互相谈了一些话儿,便自作别而去,他们走了还不到半日光景。”
虞心影目注骆长明,嫣然笑道:“骆兄听见没有?我们与姚梦楼兄、柳无尘姊姊,还是前后脚呢,只可惜彼此在途中错过。”
骆长明文向江萍问道:“有无‘雪衣艳鬼’贝亭亭的名号?”
骆长明继续问道:“‘青幡仙客’卫涵秋呢?”
江萍说道:“卫涵秋不仅来过,并在这‘销魂古墓’之中,住了甚久。”
虞心影“哦”了一声.颇感意外地扬眉问道:“卫涵秋住在此间,他如今是否还在?”
江萍摇了摇头答道:“卫涵秋业已身遭惨死,黑夜飞头,埋骨在这‘销魂古墓’以内。”
这两句话,把虞心影及骆长明,都听得大惊欲绝,连声不迭追问究竟?
等江萍把那段事实,详细讲完,虞心影双眉立展,向骆长明含笑说道:“骆兄,你的意见怎样?我却觉得这位黑夜飞头的荒唐色鬼,不会是‘青幡仙客’卫涵秋呢。”
骆长明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法,但究竟如何?总要进入‘销魂古墓’一探,才可以获知详细事实。”
虞心影连连点头,便向江萍问清“销魂古墓”的进出门户,及其中机关路径以后,把她再复点了晕穴,置于暗处,便与骆长明,依照江萍所说的出入方法,悄悄然地进入“销魂古墓”。
入墓后,虞心影方自“哎呀”一声,向骆长明低低说道:“骆兄,我们万密之下,仍有一疏,适才竟忘了向那江萍询问,‘哈哈秀士’曹梦德是否仍在此处?”
骆长明低声笑道:“即是忘了询问,也自无妨,因为我们业已进入墓中,一切情形自会有所了解。”
说话之间,眼前石壁之上有一状若双心重叠的奇形门户,门旁镜有一副隶书泥金对联。
虞心影与骆长明好奇注目,见这副对联镌的是:
是真名士始风流,莫忘了尘世百年如一梦。
唯大英雄能本色,须记取春宵片刻值千金。
骆长明看完对联.不禁眉头一蹙,向虞心影低声说道:“虞令主.根据江萍所说.这座‘销魂古墓’,就是一处以古墓为进出口的奇形山谷,其中地形甚广.我们不如分头探察,以便多知道一些墓中情况;”
虞心影何等聪明,知道骆长明似是从联语含意之内,看出墓中随处均可能有不堪入目淫秽情状,才建议分头探察,免得彼此同行以下,若有所见,自己容易羞窘,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地微笑说道:“好,我们就按照江萍所说墓中地势,分头探察,骆兄经过四大堂,直趋‘无遮秘室’,我则去往‘天欲宫’,‘偎红殿’,及卫涵秋的墓地等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