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捂着眼睛，努力尝试着把脑海里不断重现的画面一键删除。

又抽了一张纸捂住鼻子，她又尝试了一次清除。

来来回回好几次，顾念发现这几个画面像是在脑海里扎根了一样，越想忘掉，放得越大，乱七八糟的想法越来越多。

偏偏周秦这个时候收拾好出来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隔着镜片都没有办法阻挡他眼神里不明的意味。

.....

！！！

顾念对上他的眼睛，“唰”的一下从耳红红到脸颊，整个人像是蒸了个桑拿，晕乎乎的，手忙脚乱的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起水杯，下意识就想站起来跑掉。

腿使不上力，她一个重心不稳，头朝前狠狠的撞过去，跌入一个草莓味的怀抱。

有点硬。

顾念低着头，只感觉头顶的那个部分像是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阵阵酥麻的感觉，像是触电般从林故响怀里抬起头，坐回轮椅上，嗓音不自觉地发软：“谢谢”，滚着轮椅冲回房间。

声音很小，林故响还是听到了。

等房门被人关得严严实实，还听到锁转动的声音，周秦沉默着摘了眼镜擦干净又重新戴上，移开眼睛没眼再看慢条斯理收拾着桌子的林故响。

动作慢吞吞的，收拾的不像是卫生，像是从他脑子里溢出来的粉色泡泡。

“你能不能别笑了？”周秦实在看不下去，站起来从另一边拿了垃圾桶，一把抢过来丢进去，顿了下：“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给渗出来了。”

“嗯？”林故响放下没来得及戴的口罩，又笑了下：“谢谢，家里小朋友还没习惯这种场面，你要吃什么菜？”

周秦被他笑得汗毛耸立，拍了好几下才缓过来，过来一会，试探性地点了个菜：“呛黄瓜？”

林故响：“可以。”

让他蹭饭就不说了，竟然都能让他点菜。

可以看得出来，他这心情好到有尾巴就差点摇上天的地步。

要知道林故响厨艺虽然好，却既是不喜欢下厨房，更不喜欢别人点菜的了。

周秦停顿了一下，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备注：“我还想吃地三鲜，水煮肉片....”

一连说了十几个菜名他才停下来，小心翼翼的透过镜片观察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翻脸。

林故响挑眉，答应得很爽快：“行。”

......

直到摆了碗筷入座，周秦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了。

他点的菜堆在面前，真正美味有营养的东西离他十万八千里，他想站起来吃，还得被带着口罩坐旁边的人抽一下凳子。

不让他吃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把他的菜轮流递到埋头吃饭的人面前，像是生怕他抢菜一样。

周秦差点连礼貌性维持在脸上的笑都坚持不下去了，拿筷子的手紧了又紧。

人为三斗米折腰。

他是人。

餐桌的另一边，顾念埋着头一个劲的扒饭，顺着她耳边滑落的碎发遮住通红的耳朵，视线完全不敢超过面前的碗。

她也没注意到对面两个人之间的暗流，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回房间后在平板上画出来的画面，耳垂又烫又软。

林故响看了眼她的碗，指尖在手机上敲了两下，扭过头问一个劲把菜的周秦：“听说你最近挺忙的。”

周秦塞了口菜：“嗯，上期说收一点素材，后台有一堆私信来咨询的人，才回了一半不到。”

林故响垂了垂眼，漫不经心的对着顾念的方向指着身旁的人：“对了，认识一下，他叫周秦。”

“是个还不错的律师。”他顿了顿，补充道。

顾念挺乖的“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碗筷：“你好，我是顾念，很高兴认识你。”

小学生式的自我介绍。

周秦一想到一见面时她那句话，完全不能和面前这个乖巧的人联系在一起，眼皮跳了两下还是回答：“你好。”

林故响：“你收素材都收些什么？”

“嗯？”周秦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没太理解为什么把他在微信上说的又问了一遍，但还是接着说：“什么类型都有，不过最近有个人一直追着我问诽谤方面的，问得还挺深的。”

林故响抬了下眼，清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念捧着水杯喝了一口牛奶，听着他们的对话思绪有些发散，眉头轻微抬了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是特意为了她说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