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嘴角流着血沫，狄金捂住喉咙，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地上扭动着，他快死了。

“你还有家人吗？”

齐啸小心翼翼地往楼梯处走去，嘴里还在说着话，“我知道，像你这样真正的朝廷命官，一县的县令怎么也不算小了，不会轻易背叛朝廷。你可能是被人威胁了，可能就是用你的父母家人威胁你，这种事情很正常，我不会怪你的。”

狄金激烈的捂住喉咙的动作缓了下来，他似乎回想起来了什么东西，脸上狰狞的表情变得安详了许多，甚至在他马上就要死掉的时候，脸上反而带着点笑。

“看来我猜对了，起码一部分猜对了，的确有人用你的家人威胁你来对付我。”

齐啸点点头，脸上微微带着笑，就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如果你为了保住自己家人的命杀我，公平起见，我现在活下来了，所以你一家全部都要死。”

“一个都不会少。”

脸上的微笑缓缓消失，齐啸看着地上的狄金，一字一顿说道。

“凡是决心与我为敌的人，我绝对会摧毁他们珍视的任何东西！想要杀我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有多么迫不得已，我都不会放过，并且一定要让他们后悔这么做！”

“所以，你们一家很快就会团聚了。至于你，现在就好好品味死亡的滋味。”

狄金睁着眼睛，死死地瞪着齐啸，眼角都裂开出血，不甘地张大嘴巴，想要说话，却没有声音发出，就像一条跳到岸上快要渴死的鱼，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只要眼睛还圆睁着，饱含不甘与怨恨。

“大人，下面已经被人堵住了。”

姜明满脸恐惧，他就像是被猎狗追咬的兔子，头也不回地跑了过来。

不用姜明去说，齐啸也已经看到，一个个全身包裹着钢铁，像是一个个的铁皮罐头的人，正在列着阵势，甚至手里也拿着厚重的盾牌，黑压压的一片走来。

炼骨武者，如果只是对付普通人，就算是一百个也不够打的。

但这种穿着全身重甲，明显经过长时间训练的私兵就不同了，尤其是在这种狭小的区域内，武者根本施展不开，哪怕身手再敏捷，也阻挡多少明刀暗箭。

幻月阁里的大门也迅速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个手里拿着长弓的弓箭手以及刀斧手，他们迅速地将齐啸包围了起来，就在人群的中间，一行人缓缓走出。

为首的是一个俊朗的年轻人，他用带着些玩味的笑容看着齐啸，身后的几个中年人面色凝重，丝毫不敢大意的盯着齐啸，更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意味。

“原来这就是接风洗尘！你们就是准备这么欢迎我的？”

齐啸没有去看当先的青年，反而是目光往青年身后的中年人看了过去，“李余清，王松，何山，你们应该都在这里了吧？可曾想过，今日我要是没有死在这里，你们和你们身后的家族是什么下场？”

这几个名字，就是高寿县除了姜家意外的三大家族家主的名字，齐啸并没有见过他们，只是对这些名字有印象。

只不过，就在齐啸提起这些名字的时候，那几个中年人的脸色也跟着变化，齐啸见到了，就明白自己应该没有说错。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脸上长着许多斑点的人一振长袖，叹息道：“我李家早就已经被拉上了船，现在想要下去，也下不了。”

“余清老哥说的不错，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

王松是一个高瘦的中年人，身上带着一股华贵之气，虽然他们正在围杀锦衣卫，做的是杀头的事，却丝毫不显得慌乱，反而从容无比，“更何况，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身后站着谁，只要你死了，有的是办法将这件事情给圆过去。“

“是这个道理。”

河山根本就没有要多说的意思，身体藏在最后面，甚至连脑袋也没有抬起来的意思，仿佛这样就可以令别人发现不了他。

“勾结天外邪魔一事太大了，真要查起来，高寿县里有一个算一个，和姜家扯上关系的人都跑不掉！”

李余清目光炯炯地看着齐啸，“别跟我说，你没有这个打算，在这高寿县里，哪怕是锦衣卫，也没有我们知道得多！你准备干什么，心思如何，同样瞒不过我们！”

“说的是这个道理，所以由我这个姜家余孽从中串联，很容易就把他们联合到了一起。”

俊朗年轻人依然微笑，眼中有着难以化开的寒意，“话说到这，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姜云山是吗？在灭掉姜家的时候，一直都没有看到你，本来你已经成功地逃走了，没有想到，你现在又回来送死。”

姜云山就是姜大郎，据说他有事一直留在姜家，青阳门的人也正是因为在等他才没有离开，否则也不会遭遇了无妄之灾。

齐啸不是傻子，他在看到这年轻人站在几位家主的前面的时候，就有了一些猜测，单单在这个高寿县，没有几个人能比那几位家主的身份更高。

如果不是这个姜家的长子，其他人恐怕也没有办法将李王何三家串联起来，确切一点说，恐怕连这三家家主的面都见不到。

“姜家几百口人，除了被贬为罪兵的家丁外，没有一个人逃过一劫。“

姜云山冷笑，手也慢慢地握成了拳头，牙紧咬着，“我还要多谢谢你！要是你没有那么狠，对姜家网开一面，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把这些人给请到这里，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说到这里，姜云山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东西的样子，却又被他忍了下来，狠狠挥手，“别再等了，夜长梦多，都给我杀！”

姜云山手重重地挥了下去，四周的重甲私兵也举着盾牌，缓缓地朝着齐啸合围过来，那股不动如山的气势令人心惊。

齐啸往身旁看了一眼，姜明已经恐惧得说不出话，他本来就是姜家的家丁，蓦然见到姜家的大少爷，又是在这种情况下，心里面的滋味自然难以言表，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